柔软的棉絮从六角恐龙鱼的肚子里,飘散在了空中。
在余多的眼中,棉絮漂浮的样子被慢放了一百倍。
随着棉絮的缓缓坠落,余多眼中的破碎变得让人触目惊心。
异常安静的B大家属楼。
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尖锐的叫声,声音里的痛苦和绝望,让人心碎。
随着叫声的不断持续,越来越多的窗户里亮起来灯光。
B大已经退休的化学系李教授,快速的推开了房门,和楼上走下来的两家人正好碰了个对面。
“李老师,您也听到了是吧,是不是方教授家的余多啊?”
“嗯,是,这声音挺清晰的从他家传出来的,我正要看看怎么回事呢。”
“哎,最近我就感觉他们家动静特别大。我还纳闷呢,这孩子平时在家也没有动静啊。”
“快敲门看看吧,哎,可怜的孩子啊,方教授就这么一个外孙,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们尽量帮着照看一下他的外孙呢。”
李教授和大家一边敲门,一边喊着“余多啊,多多,怎么了,快点开开门。”
几个人敲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开门,但是叫喊的声音也一直没有间断。
就当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商量着要报警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方敏站在门口,满头大汗的和大家面面相觑。
李老师的老伴儿认出了方敏,但是语气却不好的说“小敏回来了?余多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方敏有些手足无措的一边领着大家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解释道“他突然就开始尖叫,我怎么也哄不好他。”
一行人神色各异的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接方敏的话。
耿直的李老师的老伴儿说道“你一直不在家,可能不知道,余多虽然不说话,但是啊,乖的很的,从来没有这样过。”
等大家站到了门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余多光着腿坐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残缺不全的玩偶,痛苦的喊叫着。
胳膊上有着抓痕,脖子也有可疑的红色,手腕更是因为肤色太白,而能看出明显的淤青。
门口的人瞬间都不说话了,突然人群中一个说道“我回去取手机报警。”
李教授则说“直接去我家打电话吧,我那有座机。门虚掩着呢。”
李教授心疼的走进去,看着余多的样子,说道“多多啊,李姥爷在这呢,咱不喊了啊,有什么事情和李姥爷说好不好?”
然而余多现在完全是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崩溃状态,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只留在自己已经崩塌的世界里。
大家都急的团团转,有人说“余多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也不可能跟着走啊。
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平时最听谁的话,让他来劝劝余多。
再这样喊下去,一会儿非抽了不可啊。”
李教授的老伴儿说,“余多平时都和贺家的二儿子一起玩,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很好。”
另一个人说“对啊,我昨天晚上遛狗回来,还看到贺家的二少爷送余多回来呢,两个人好像上了大学也一直在一起。”
“贺家?是那个贺家么?那我们这么晚了往老首长家打电话,不好吧,太打扰人家了啊。”
人群中眼尖的人看到了余多整齐的书桌上放着一个手机。是那种B大的学生专用机。
拿过来一看,没有锁,电话本里也只有一个号码“贺图南”
看到这个姓,大家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接起,虽然带着睡意,声音里却除了担心没有一丝丝的不高兴
“是余多么?怎么了?”
“贺同学啊,我们是余多的邻居·”
贺图南已经从电话里听到了余多的叫声。
他立刻从床上起来,往衣帽间走去,“是李爷爷吧,余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教授皱着眉说“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你最好能过来一趟,现在我们的话他都不听啊,一直在喊,我们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贺图南声音有着超出年龄的冷静和果断“好,我会马上赶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李爷爷麻烦您帮着看着点余多,别让他伤害自己。”
挂断电话,贺图南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然后直接到车库开着车离开了老宅。
这辆法拉利还是他去年刚拿到驾照的时候,贺知还送给他的。
贺图南几乎没怎么开过。但是他的驾驶技术是相当好的。银色的高级跑车在寂静的路上一路奔驰着。
拐进小区,看到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余多家的楼下。
贺图南表情阴沉的下车。
刚关上车门就听见了余多的叫声,可以听出来和刚才电话里的声音相比,明显喊叫的力度小了,嗓子也哑了。
贺图南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昨天晚上分别的时候,那张明媚的笑脸和那句好听的“我的心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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