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虞蓉起的比往日更早些。
皇后娘娘不知从何处听说嘉宁长公主要去汝郡王参加汝郡王母亲老太君的寿宴,让宫里的绣娘加班加点制了一批新衣赐下来。
都是些时下京城流行的款式。
众人皆知,皇宫背后立着皇上,并常常充当皇上的代言人。
这也代表着皇上对长公主的态度,不管太后认不认,他还是认这个皇姐。
丫鬟们捧着一件件新衣展示。
虞蓉挑了当中一件浅紫色百花曳地裙。
紫色寓贵,百花热闹,不会让人觉得不庄重,犯忌讳,色浅又不会喧宾夺主。
广袖,但裙腰紧束,因而上衣修身,隐隐勾勒出人美好线条,下摆宽阔,上等丝绸,又显得轻盈仙气。
头发挽了个飞仙髻,又挑了支海棠含珠步摇,耳饰是同色珍珠。
虞蓉最近可喜欢珍珠首饰了,最主要是珍珠久了更易变色,当然要在珍珠漂漂亮亮时,戴上它们。
这种宴会,上妆也是一种礼貌。
早膳后开始上妆,口脂少不了。
但这个时代可选颜色太少,都是红色,要么鲜艳正红要么庄重暗一些。
虞蓉两个都试了,由于肤色太白,后者反而更加凸显吸睛。
选择前一种。
春姑姑几人都在你一句我一句奉承,有的漂亮话翻来覆去好几遍。
虞蓉早已习惯,因为她们每天都这样。
春姑姑二十八岁,在这个世界人来看已经是个老姑娘,不适合陪长公主出门。
喜儿、彩云、彩月都去,由喜儿和彩月近身伺候,彩云马车上等待。
出了门,上了轿。
汝郡王府距离公主府并不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面前。
又听门外传来一声:“长公主,汝郡王府到了。”
喜儿打起帘子,又有侍者小心翼翼扶着脚凳,虞蓉扶着彩月的手下车。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有废人。
作为历经多个朝代的老牌世家,汝郡王府的面积比公主府可大多了。
处处皆挂有红色大灯笼,灯笼上绘有龙凤呈祥、喜鹊登梅等吉祥图案,或摆放着几盆精心修剪的不老松盆栽,喜庆中多了几分雅致。
寿宴集中在中院,男女宾客并未单独分开,基本上以家庭为单位聚集在一块儿,再按阶级分区。
虞蓉到的并不算太晚,却已来了不少宾客。
听见宣报:“长公主到。”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宴场莫名安静了些,不少人意味不明对视一眼,或直接或委婉地向院门口望去,想看一下近日的流言主角。
由于汝郡王府面积太大,先看见的大致体态。
的确好一位翩翩美人,身材玲珑有致,多一分则腴少一分则寡,美得那么恰到好处。
美人越走越近。
珠缨旋转,花蔓抖擞,之前只是安静了些许,现在鸦雀无声。
这真的是长公主,证据是那一头银丝。
在阳光下,相互映衬的银丝雪肌白得发光,却又不是脂粉那种白,细腻柔软,羊脂白玉皆有不如。
他们原本以为白发是老人的代表色,但今日见了嘉宁长公主,才知这银发究竟有多绝!
找到新嗜好?
清纯妩媚集一身,什么年过四十老女人,这分明正值芳华绝代佳人。
这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美人。
有人忘记身处何地,呐呐自语:“难怪韩将军过不了这美人关。”
食色性也,换作他们,也铁定过不了。
他们开始羡慕嫉妒韩冕,毕竟他可是和公主近距离接触一个多月!
这样的美人,只要不是柳下惠,肯定都将美人抱入怀中,翻来覆去细细疼惜。
现在他们恨不得这个人是自己。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虞蓉很难阻止自己脸上飞出一抹艳丽红霞,红唇愈发娇艳。
砰,杯子摔碎的声音。
虞蓉寻声望了过去,是一个相貌十分俊美的中年男人,眼角已有皱纹,但丝毫不折损他的容貌,还因岁月的沉淀多了两分味道。
此时,这个男人眼睛痴痴往这边看。
有几分眼熟。
啊,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原主的前未婚夫。
对,正是被安乐公主抢走的那个。
曾经的卫国公世子,现在的卫国公本人,他身边和他年轻时很像的才是现在的卫国公世子。
其实,卫国公未必有多么惦记嘉宁长公主。
毕竟他可以为了权利地位放弃她,这些年身边的女人也从未断过。
但在见到长公主这一刻,那些旧时记忆再次浮现,并经过时间滤镜美化,愈发地香醇醉人。
悔恨前所未有涌上心头。
在座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莫非卫国公这些年流连花丛正是为了长公主?
长公主如此花容月貌,也不是不可能。
“狐媚子。”一个嘲讽的声音打破安静。
这么直白?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不出意外,果然是安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