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阮蓉月迅速找好停车位,下车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走廊外,斯乔和陆祈年闻声望去,只见阮蓉月满脸焦急地朝他们奔来。
斯乔连忙上前几步,扶住阮蓉月。
“妈,您慢点儿。”
阮蓉月却顾不上许多,急切地问道:“你爸怎么样?”
斯乔赶紧回答:“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刚刚睡下了。”
阮蓉月微微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减少。
此刻她只想迫不及待地想要走病房看看姜炎的情况,可刚迈出一步,就被陆祈年拦住了。
陆祈年垂着眼睑,神色凝重。
“妈,您先别进去,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阮蓉月语气清冷。
“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再说?我得先去看看你姜叔叔。”
陆祈年轻轻摇了摇头。
“ 这件事跟姜叔叔有关。”
“ 快说。”阮蓉月皱紧眉头“ 到底什么事?”
陆祈年深吸两口气:“ 姜叔叔腿瘸了,眼睛也瞎了,记忆混乱只记得当初和您在一起的事,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除了这些明显的外伤,身体内部也有一些潜在的病症……”
陆祈年每说一句,阮蓉月的脸色便阴沉一分,等他说完,阮蓉月的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
“我知道,见到他我什么也不问。”她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现在我可以去看他了吗?”
陆祈年点头。
关上门后,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病床上的男人。
姜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只看一眼,阮蓉月心底一阵阵发紧。
疼到几乎难以呼吸。
不过七年未见,她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是这般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阮蓉月走到病床边,轻轻地坐下,目光温柔而又心疼地落在姜炎身上。
她的手轻轻握住姜炎的手,那只手有些粗糙,手背上有一道咬痕,虽然很淡,却如同岁月的刻痕一般,深深烙印在阮蓉月的心里。
阮蓉月轻轻抚摸着那道咬痕,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
年轻的男男女女总喜欢腻歪在一起,他们也一样。
作为考古专业的学生,她周末和师兄师姐们参加了一次野外的考古实践活动。
姜炎得知后,不放心她,也跟着一同前往。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途中突然遇到一只凶恶的野狗。
那狗眼神凶狠,毛发竖起,朝着人群狂吠。
大家都惊慌失措地躲避,阮蓉月吓得愣在了原地。
就在那野狗即将扑到阮蓉月身上的瞬间,姜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野狗狠狠地咬在了姜炎的手背上,姜炎疼得皱起了眉头,却依旧紧紧地将阮蓉月护在身后。
思绪如潮。
终于承受不住,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在男人的手背。
这时,男人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
敏锐地感觉到了手背上的湿润润的。
他的喉咙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是谁?”
听到姜炎的声音,阮蓉月连忙擦了擦眼泪。
想站起身去叫医生过来,可就在她微微一动的时候。
姜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阿月?”
这一声呼唤如同重锤一般敲在阮蓉月的心上,她瞬间停下了动作,眼眶再次泛红。
“ 阿月,是你吗?”姜炎的手在空中摸索着,试图抓住阮蓉月的手。
阮蓉月见状,连忙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让姜炎紧紧握住。
他轻轻地摩挲着阮蓉月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和触感问她。
家里的活是不是忙完了。
他养的花和小兔子是不是还好好的。
阮蓉月听了心里一阵阵抽的疼。
“ 阿月,你怎么不说话。”
姜炎的声音有些沙哑。
阮蓉月的泪水夺眶而出。
“很好。它们……都很好。”
阮蓉月的声音与颜悦有些相似,姜炎并没有听出不同。
只问她。
你鼻音很重,是不是又在哭?
阮蓉月赶忙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 没有,我没哭。”
姜炎听了只笑了笑,没拆穿她,又说起了一些他记忆中的事。
他说:“上周老师的课,你硬拉着我陪你,结果你自己却在课上打瞌睡。”
他又说“第一次约会迟到,你让我跪搓衣板。”
“还有我们去看电影,你买了一大桶爆米花,结果电影结束了,爆米花还剩了大半桶。你说不能浪费,非要让我帮你吃完,我被你硬塞着吃了好多,肚子都快撑破了。”
看电影……
这时,阮蓉月脑海中突然想起今天和陆明渊约着看电影的事,下意识去摸手机,可口袋里空空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