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走向和别的大户人家府上的宠妾灭妻并不相同,谢翎过门后,沈奕安依旧敬重云鸢,谢翎也从未有过丝毫的逾越,可云鸢到底还是有了心事。
再加上那时云家举家迁离,云鸢心头忧思更重,多次缠绵病榻,直到后来沈倾出生,才缓和了些许。
后面的日子里,云鸢便将重心放在了沈倾的身上,然心头忧思无解,最后还是抑郁而终。
听完,沈倾陷入沉默,三人这桩情爱纠葛里,并无对错可言,有的只是数不尽的妥协和为难。
沉思片刻,沈倾抬头看着谢翎的眼睛,问:“我知道这些年母亲以妾室之身嫁给父亲受了不少委屈,那母亲可怨过我娘抢了您的亲事?”
如果不是云鸢突然出现,谢翎是可以堂堂正正嫁给沈奕安为妻的。
谢翎倏然笑了,摇了摇头,“从未恨过,你娘是个很好的人,她会体贴的为所有人考虑,却永远将自己置于最后。”
沈倾不言,因为谢翎口中的体贴,实则是云鸢心中自卑的遮掩。
云鸢从未嫌弃过云家,但商贾出身也确实是她心中的痛,这也是她极力想要沈倾嫁给穆子谦的最大原因。
多年疑惑终于得到一个解释,沈倾心中释然了不少,同谢翎一前一后走向汀月堂。
两人回来的时候,沈奕安和陆庭煜正在商议沈倾和陆晏的婚事。
一天下来,良辰吉日已经敲定的差不多了。
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四,婚期则是定在了八月初八。
宴席开始,精致的菜肴一道道被端了上来,沈奕安还拿出了那坛他珍藏了好些年的女儿红,一副势要与陆庭煜不醉不休的架势。
陆晏坐在沈倾的身侧,也不掺和,只是静静地给她剥着虾。
不多时,沈倾面前的小碗就被堆满。
“好了,已经够多了,你也吃点东西吧。”
陆晏笑着“嗯”了一声,用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指,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刚吃几口,陆晏突然开口:“明日戚小将军举办了一个泛舟会,咱俩一块去转转?”
戚屹川前段日子才回到盛京,又和谢昭华定下了亲事,于是便想着举办一个宴会认认盛京中的公子小姐,所以便有了这出泛舟会。
前些日子戚屹川就给沈倾送来了请柬,沈倾接了,但并没打算去。
听陆晏主动提起要去,沈倾有些纳闷,“你不怕戚岁宁又缠着你?”
说起这个,陆晏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自从上次我把我不行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之后,戚家小姐便再没来过了。”
戚岁宁虽然喜欢陆晏那张脸,但若他是个连男女之事都行不了的废物,戚岁宁也是不会把自己推入这样的火坑的。
毕竟,男子长的再好看,若是那方面不行,也只是个绣花枕头。
而后,就听陆晏继续出声道:“正好也把咱俩即将成婚的事情宣传一下。”
沈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明日无事,去去也无妨。
见沈倾同意,陆晏笑的愉悦,“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你。”
陆晏话音刚落下,就听另一边“砰”的一声传来。
两人转头,就见酒量不佳的沈奕安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陆庭煜满脸诧异,“我们就只喝了小半坛……”
谢翎无奈笑笑,“让王爷见笑了,侯爷一直都是这酒量。”
让下人将沈奕安送回房中休息,谢翎继续同陆庭煜商讨起婚嫁事宜来。
蝉衣倏然从门外走进,看向沈倾,“小姐,门口有一个乞丐自称是云家的人,还说要见您。”
沈倾微微诧异,云家?乞丐?莫不是哪个倒霉蛋半路被截杀了然后逃到这里来了?
沈倾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陆晏紧跟其后。
门口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满头长发被不知什么汁液粘连住凝结成片,盖住了大半张脸,此时已经昏死过去了。
离泽上前将他脸上的头发拨开,一张满是沧桑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脸上满是脏污,已经看不出来具体模样,眼底青黑一片,下巴上蓄满长长的胡须,像是好些年没有修剪过了一般,额头上还挂着大片已经干了的褐色血迹,应该是之前受了伤。
沈倾转头看向府卫,“刚刚他说自己是云家人?”
府卫点头,“是,不过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此人身份虽然未明,但却以云家自居,所以沈倾想了想,还是让人将他带进了府中厢房。
又找人给他好好梳洗了一番,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年纪同沈奕安相仿,沈倾确定,她从未见过此人。
让拂衣给这人诊了诊脉,确定他只是劳累过度并没有其他问题之后,沈倾让拂衣寸步不离看着他,才和陆晏离开了厢房。
到底是个身份不定的陌生人,沈倾不敢掉以轻心。
戌时末,陆庭煜和陆晏回了靖安王府,沈倾在门口送别两人,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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