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薇!”顾长卿瞳孔骤缩,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没事了,先把鞋子放下来。”
他试图从贺昭薇手中夺过那只高跟鞋,然而贺昭薇攥着鞋子的手用了最大力道,手中没有松动半分,像是身体下意识的防御机制。
“赶紧报警叫救护车啊,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呢!”顾长卿转过头去,身后跟着乌泱泱一队人。
他们这群人平时也就床上玩的尺度大了点,不涉黑不违法,很少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愣在外面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我先带你出去,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我会解决的,都过去了。”顾长卿放缓了声音,试图和贺昭薇沟通。
但贺昭薇瑟缩着身子,小小一团窝在角落里颤抖,脸埋在膝盖处,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周遭仍旧充斥着刚才的恐惧氛围,浑身泛着冷意,像是被危险裹挟住内脏,害怕得连呼吸都困难。
直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被黑色风衣拥进怀里,属于人体的温热从寒凉指尖传入体内,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倒头晕了过去。
“诶哥,你来了,先把嫂子带回去吧,这边的收尾工作我来处理,你放心,保证把嫂子摘得干干净净。”
沈泽云怀中抱着娇小女孩,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感觉走几步路都会被风吹跑了。
“半天时间,想好你的解释。”
沈泽云已经联系了自家旗下的私人医院,离开前似乎想起什么,退回来半步,冰冷如蛇蝎的目光阴森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人,别留活口。”
顾长卿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放心吧哥,一定办妥。”
关上门,他脸色阴沉下来,“带出去,阉了喂狗。”
敢在他的地盘色胆包天,那就得好好尝尝有心无力是什么滋味。
贺昭薇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引发了多么严重的连锁反应,她紧张到泛白的手指死死抓住被单一角。
即使已经打了点滴,她似乎还被不安全感笼罩着。
临近深夜,窗外的点星月光洒落进来,没开灯的病房里灯光昏暗,清亮的月色隐约照出轮廓。
沈泽云单手搭在床边,身姿慵懒地靠着椅背,维持一个姿势坐了三个小时。
为什么他会觉得……现在的贺昭薇好像曾经见过。
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记忆碎片,而那些碎片,像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可贺昭薇分明就是一个只会在爷爷面前耍手段的心机女人,他小时候怎么可能和这种人一起玩。
沈泽云这般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侧脸,将凌乱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清丽的巴掌脸。
昏暗的天色忽的闪过一道亮眼白光,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作响的雷声,像是要把天空撕裂一般骇人。
轰隆隆——
贺昭薇蜷缩着身子猛然一抖,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噩梦连连,她胡乱地挥舞着手,声音微弱,“哥、哥哥……”
她唇瓣嗫嚅,无意识地喊着家人的名字,其中哥哥喊得尤为多。
“我在。”沈泽云握住她抬起来的手,声音沉稳。
贺昭薇在梦里像是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家人出事的噩梦也倏然变成了童年美梦,她紧皱的眉心松开。
两人掌心贴在一起,贺昭薇的手冷得过分,分明是在二三十度的夏夜,她却浑身都像带着冰碴子,捂不热似的。
或许沈泽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为了让贺昭薇不那么冷,他一晚上都握着对方的手。
翌日早晨,贺昭薇头疼,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自己床前坐着沈泽云。
大概是陪护了一夜有些累,沈泽云闭着眸子,脑袋微微垂下,睡都睡得不舒服。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放开贺昭薇的手,更没有离开。
贺昭薇眨眨眼,小声说了句:“看来还没睡醒。”
毕竟现在的沈泽云,已经不会再为了她做出陪护一夜这种事了。
她在他眼里,应该是极其遭人嫌弃厌恶的典型代表。
贺昭薇重新闭眼,恍惚间有些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贺昭薇,你认我当哥哥吧,我会比你亲哥还疼你的。”
“真的吗?”
“真的。”
“好吧……那你以后就是我哥了,沈泽云。”
——
贺昭薇顶着窗外烈阳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了。
床边空荡荡的没人,手心也空无一物。
贺昭薇愣愣地低头看着,她心想,这次是真的睡醒了。
“薇薇!你还好吧?我的天啊,我只是一晚上没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就住进医院来了!”
许如蕴火急火燎地赶进来,声音却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她。
“没事,我没受伤。”
贺昭薇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起了昨晚的事。
当时她根本没有想要伤人,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应激反应驱使着她保护自己。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判她防卫过当。
“没有受伤就好,我的好宝儿啊,你这一生真的是如履薄冰。”
许如蕴语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