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怡用力握着身旁的太师椅扶手,指甲几乎都要嵌入其中。
她心中恨极,却也不敢表露半分。
待瞧见沈秋年回来后,李君怡抬手将摆在一旁的茶盏向沈秋年掷去。
茶盏失了准头,没砸中沈秋年,却在他脚边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处迸溅,沾湿了沈秋年的裤脚。
“母亲,您这又是为何?”沈秋年抬头,脸上神情仍旧有些不服。
“逆子,跪下!”李君怡向来疼宠沈秋年,却绝对不能容忍他违背她的意思,去同方清月纠缠不清。
方清月名声既毁,她又迫着方清月主动退婚。
若是被旁人发现沈秋年去找方清月,她苦心替沈家捏塑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你为何要去找方清月那贱人?为娘辛辛苦苦替你谋划,你这是要让为娘的心血白费!”她用力地咬牙,齿间传出“咯嘣嘣”的声音。
沈秋年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厉色:“那贱人背着我同其他男人勾缠不清,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李君怡厉声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不管她是否是自己勾搭男人。但此事已了,日后再莫要去找她!”
沈秋年梗着脖子,心中不愿。
瞧着他这幅模样,李君怡顺手抄起一旁的家法棍,狠狠地向沈秋年砸来。
关键时刻,宋晓雅朝着李君怡扑过来,挡在沈秋年身前,挨了一棍。
这一棍打得她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却还是道:“李夫人,万万不可。秋年也只不过是被那贱人背叛生气,才会去寻她。”
她强忍着疼,泪珠已经在眼睛里酝酿,却始终没能滚下来。
“您这般教育秋年,他定然不会再跟方家娘子纠缠。”
沈秋年惊讶于宋晓雅居然会替他挡这一棍,心底不由得被触动。
他低着头,沉声道:“母亲,孩儿知错,日后不会再去找那贱人麻烦。”
李君怡这才丢了棍子,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疲惫地摆了摆手:“下去吧。”
沈秋年起身,带着宋晓雅一起离开。
他目光落在宋晓雅身上,半晌才道:“痛吗?”
宋晓雅轻轻摇头,柔声道:“不痛,幸好这棍子是打在奴家身上,没叫侯爷失了面子。”
她抬头,一双星眸凝着沈秋年,咬着唇道:“侯爷,奴家住在府上,吃穿用度不好让府中全然置办,不知侯爷可否陪奴家上街一趟。”
不知怎的,对上她那双眼睛,沈秋年却下意识想起方清月看他的眼神。
那双眸子带着惊恐和潜藏的其他情绪,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几乎溺在其中。
“侯爷?”宋晓雅见他失神,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可以。”沈秋年陡然回神,“走吧。”
方清月一觉醒来,皮肉上的伤仍旧在隐隐作痛。
她咬着牙起床洗漱,准备出门去药馆瞧瞧。
一路行到药馆,正碰巧药馆门外挂着牌子,要招捡药的伙计。
这会儿,药馆门前已经挤挤挨挨地挤满人,不少人都想来应招。
“我们这药馆的伙计可不好做。”药馆大夫听到问询的声音,撇撇嘴道,“首先,年纪不能太大,最多不超过而立之年;其次,要读过书,识过字,认得出方剂之上药量几何;再者,要熟知药性,才能对患者负责。”
他说完条件,围在门前的人顿时散去大半。
需得年纪小,又饱读诗书,熟知药性。
如此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倒是方清月逆流而上,在药馆门前站定,淡淡道:“我可以。”
那大夫一抬眼,瞧见方清月是个女人,脸上越发不屑:“一个女人罢了,你可知四书五经?又可知药理药性?”
“我既然要来应聘,便当然熟知这些。”方清月抬头,不卑不亢道。
“笑话。”大夫随手放下手里的草药,“女人还能学会这些东西?不会是知晓一两味药,便要来装样子吧?你捡的药若是治死了人,那可是要偿命的!”
一旁围观的其他人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就是,我父亲乃有名的郎中,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托大说自己熟知药性,一个女人……”
“这位小娘子,有这个闲,还是回去伺候相公吧。这药馆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便好,出来抛头露面作甚?”
方清月听见那些嘲讽之声,用力地握紧手心。
“你们又怎的知道,女子便不如男子?”
听闻她的话,一旁传来阵阵哄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男子走四方,女子却留在家中,只能做些相夫教子的活计。”
“就是,我娘亲说,女子就是蠢笨,便是连读书识字,都不及男子一二。”
“朝中官员诸多,又有几个女子为官?”
他们三言两语,令方清月不由得咬紧牙。
“今日我便非要证明,女子也能比男子强。”
“是不是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比你更加熟知药材,便能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我身为女子,可以胜任这份活计?”她杏眸不闪不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