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灵不可置信,这老太婆在说什么啊,她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件事,刘老夫人就是在胡说八道!
她猛地举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指,身体不停颤抖。
“这十根指头就是我被封在棺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活生生掰断的,你现在居然说是我在闹?”
“什么叫闹,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你们这是在杀人!”
宋玉灵朝着刘家人所在的方向大吼道,随后双目含泪看向于世昌。
“大人,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呀!”
于世昌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刘老夫人,将视线转移至宋玉灵身上:“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这一双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宋玉灵向着于世昌、刘家人以及堂外的百姓举起了被纱布缠绕的双手,其间还有些晕出来的血迹。
刘管家此时站了出来,朝着宋玉灵低了低头:“夫人,这双手是你自己弄伤的呀,您说您被困在棺椁里,那棺椁呢?”
宋玉灵被他问的一怔,她昨日醒来就躺在了刘氏医馆的床上,哪知道困住自己的棺材去哪儿了。
“您看您自己都说不出来,其实是您昨日在喜房兴奋过头发了疯,觉得自己被封在棺材里,又抓又撕把手给弄伤了。”徐管家语气温和且恭敬地道。
“你胡说!”宋玉灵觉得荒唐极了。
可是当她察觉县令以及堂外百姓的怀疑之色之时,便知道这样的荒唐话已经说服了有些人,其中就包括了决定这件案件走向的县令。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县令的声音。
“宋氏,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人证和物证都可。”
“还有,还有徐婶,对,是徐婶看到了我被带去了法场,亲眼看到我被封进棺材里。”
宋玉灵脑中迅速回想起关键人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吼道。
她身旁的宋志远则焦急地不停地往堂外看。
宋群青说他会来带着人来作证,现在人呢?如今怎么还不来。
“好,那就传上河村徐氏上堂对证。”
于世昌用余光瞥了刘老夫人一眼,犹豫了片刻,开口命令道。
虽然刘家给了他银票,但是在这么多百姓的见证之下他也不能不传人证,这样做的太过明显,万一到时候他声誉受损就得不偿失了。
“棺材,棺材来了!”
在县衙外突然传出一声惊叫,众人纷纷回头往县衙外看去,县衙大堂内的这些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县衙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退去,中间留下了一条可容纳棺材前行的道路。
宋群青指挥着几个村民将棺材放至县衙正堂之上,他的身边还跟着一身破败黄袍的道士和徐婶。
棺材此时是打开的状态,棺材盖以及棺材内部的血手印和指甲划痕肉眼可见。
旁观的人都惊呼不已,胆小者甚至不敢直视棺材内部。
见到棺材和那道士的出现,一直冷静自若的刘老夫人此刻才轻微抖了抖睫毛,于世昌也暗道不好,跟被针扎似的在座位上挪来挪去。
来到于世昌面前,宋群青朝着他拱手道:“大人,人证物证现已全在公堂之上了。”
他说话铿锵有力,语速不急不缓,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进入县衙大堂之人。
“你是何人?”于世昌看着这书生模样的瘦弱少年,皱了皱眉问道。
“在下上河村宋群青,宋玉灵正是晚生的堂姐。这位是徐婶,这位就是堂姐所说的道士。”宋群青微微鞠躬,又直起身来向于世昌一一介绍在场的人证。
“你就是徐氏?”于世昌将视线从宋群青身上转走,“你把昨天看到的一概说出,不许撒谎!”
徐婶虽说性格豪爽,但是终归是第一次在县衙里说话,见于世昌喊她,被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咽了咽口水,将昨日亲眼所见的事复又重述了一遍。
这次是按宋群青改过的版本所说的,比昨日更为清晰,描述也更为生动。
说着说着,徐婶忍不住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大人,玉灵当时的模样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啊,更别提她的亲爹娘了。”
刘老夫人越听脸越黑,听到最后如冰刺般的目光直射刘子翁。
刘子翁个废物东西,连这么个柔弱妇人都看不住,居然还让她进了内院看了拉宋玉灵去法场的整个过程。
要不是徐婶主动说出,估计刘家上下就没人知道有个妇人目睹了全程。
刘子翁感受到她冰冷的目光,垂下的眼眸中有几分晦涩。
等徐婶说完,县衙外的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边摇头边感叹刘氏一家子的狠毒。
刘老夫人紧了紧手中拐杖的龙头,环视了一周道:“徐婶是你们村的人,自然是帮着你们说话。”
“刘老夫人这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徐氏虽同为上河村人,但所见所说皆为实话,还请大人明鉴。”宋群青并未自证,而是交由于世昌来决定。
于世昌阴沉地瞅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这贼小子!
但嘴上却道:“不是还有个人证吗,让他也说说,本官弄清事情原委才好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