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警的两位警察也是老熟人了。
从张宇到造谣的记者,再到处理廖叔的侄子,林晴岚没少报警,往警察局跑。
接待最多的是个年轻的警官,姓谭,长得人高马大的。
“小林校长,又是你啊。”谭洪良已经对老年大学的年轻校长非常眼熟了。
谭洪良的师傅关警官朝着他的脑袋上一巴掌打下去,“跟当事人说话正经点。”
谭洪良老实地掏出记录本。
关警官开始例行询问,“林小姐,我们接到医院报警,疑似有人虐待老人,请你就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描述。”
“受伤的老人是我们学校的谢阿姨,今年80了,有心梗身体不太好。”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在楼上听到她接电话,电话是她儿子打的,说的话很难听,谢姨受刺激晕倒了。”
“医生说谢阿姨身上有伤,我也是刚知道的。他儿子之前对谢阿姨的态度就很恶劣,急着要钱。”
关警官听他说完,面色凝重,“之前有人报案称养老院虐待老人,我们去查证之后养老院关停,谢巧娥老人是当时从养老院回去的老人之一。”
“杨荣威在之前养老院的案件中,被举报过遗弃老人,因为证据不足没有立案。”
“在那一次的调查中,我们发现谢巧娥的儿子杨荣威跟老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林晴岚听到遗弃,又听到养老院虐待老人,本来就暴躁的心情更加起伏不定,“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也不能虐待老人。”
“我们之前查过杨荣威是被老人收养的,收养手续合法,法律上承认亲子关系,他当然有义务赡养老人,虐待老人的行为必然会受到处罚。”
“我们今天了解完情况,医院这边会出伤情鉴定,证据到位之后就会对杨荣威进行抓捕。”
“今天来是想问谢巧娥老人另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当面问问她?”
林晴岚看了一眼病房里笑着跟何屿说话的谢阿姨,有些迟疑:“你们办案当然要支持,只是谢姨刚醒,不能受刺激,待会儿问话尽量委婉些。”
“必须的。”谭洪良一拍记录本,站起身。
关警官不放心地把他扯了回去:“实习警官比较冒失,你见谅。”
谭洪良被关警官训得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着进去。
见警察进来,谢阿姨明显身体一僵。
想要起身,被何医生制止了。
关警官他们问过好,开门见山:“谢阿姨,我们要简单问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杨荣威是否对你有虐待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殴打,谩骂。”
谢阿姨的身体更僵硬了,眼神躲闪,不知道往哪儿放,求助的看向林晴岚。
“谢姨,警察了解这些是为了帮你,你别怕。”
谢阿姨慌张地握紧了她的手,沉默之后深深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
“我确实不是个好母亲,把儿子养成了仇人。”
“杨荣威是我四十八年前捡来的,捡他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我自己的孩子意外流产,遇见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没想到是劫难。”
“他小时候就总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丈夫和我因为这些教育他。”
“我丈夫在他16岁那年出车祸死了,得了一笔赔偿款,那是买命钱,怎么能花的心安理得,我把钱捐了。”谢阿姨提起往事,眼中的悲凉掩盖不住。
“他知道之后在家里又摔又打,还对我动手,我那时候不理解,以为只是他叛逆。”
“现在想想,他是早就跟他亲生父母联系上了,之所以还在我家是想要走我丈夫的赔偿款。”
谢阿姨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场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偷家里钱接济他的亲生父母,我竟然一直没发现。”
“直到杨荣威结婚,堂而皇之地把他亲生父母接来。我赶他出去他又哭着认错。”
“我糊涂,我对他狠不下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几十年,他要的房子和钱都拿到手了,把我送进养老院。”
“那家黑心养老院里的日子不好过,他准备等我死在里边,可惜我命大。”
“前两年我把老房子卖了给自己留个棺材本,他惦记上了,我提的要求是把我接回家送我去老年大学,至少让我最后几年过的体面些。”
谢阿姨说完,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他拿到钱之后,我的用处就消耗完了。稍有他不如意的地方,就对我又打又骂。”
“胳膊上的是烟头烫的,背上的抢房本时候拿刀划的,腿上这些时间长都忘了是什么伤了。”
林晴岚再也忍不住,拉着谢阿姨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无异于是自揭伤疤。
谢阿姨反过来安慰她:“孩子没事的,阿姨蠢了一辈子,到头来只有这一个月是顺心快乐的。”
“我突然不想死了,我还想在学校多待两年。”
“至少不用担心没饭吃,不用担惊受怕。”
林晴岚无声地抽泣,心疼地看着谢阿姨。
连见多了坏人的关警官都被气的不轻,“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