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重的关门声着实是撞到了霍绾的心上。
她本不该有任何波动,可当她对上正逐步朝她走来的少年那双酝酿着不明雾霭的阴冷银眸,一丝嘲讽的笑弧在她唇角徐徐绽开。
接着,她轻笑了下,对眼前的身影视若无睹,只当是个陌生人,恍若无事地迈开了纤长的腿,径直从他身侧越过。
下一秒——
一道以不容违抗的强硬力度扣握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的另一只手臂像是镣铐锁链,禁锢住了她的腰。
他们身侧就是一张宽大的圆桌,轻而易举地将她抵在了这张圆桌前。
即便如此,霍绾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轻佻模样,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俨然是没把他当回事、放在心上:
“我今晚已经出够了风头,如果公爵阁下不想明天一早登上法-治新闻,就放(开)……”
下一秒,她的身体蓦然一僵,太过迫近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颤动的睫毛,连呼吸都喷洒到了她的颈窝里。
“绾绾……”
霍绾面不改色,撑在桌面上的手指隐隐收紧,“放开。”
从前在华都,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也觉得她从未真正亲近过他。对待他,她永远都是那副对所有人虚情假意的敷衍。
可现在,这里是帝都。
他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她既然来了,那他就绝不可能让她轻易离开了……
见少年没有任何松开她的打算,霍绾懒洋洋地讽刺道:
“没想到吉尔赛特家族的凯撒公爵阁下,是个如此无礼的登徒子。”
“绾绾,听我解释……”
闻言,霍绾看了他一眼,随即撤回了视线:
“没什么好解释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想我都已经很清楚了。”
接着,她抬手勾起了少年的下颚,眉眼间浮着的颜色,是那么的轻佻:
“倒是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缠人了?缠人的男人是很无趣的,很容易就会让人没了兴趣。”
厉濯羽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声线低柔:“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绾绾……”
霍绾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也冷得快要结冰,干脆打断了他:
“你到底还要耽误我多久?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话落,她直接挣开了他的束缚与禁锢,反手一个猛推——
得到了短暂的自由,霍绾抬脚就朝着那扇紧闭着的木门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拉下门把手推门而出,那道仿佛从幽渊里涌来的沉沉低唤猛地缠住了她的脚步。
“霍绾。”
霍绾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冷笑:“不装了?”
如果说刚刚那个低声下气像个乖犬一样的少年是厉濯羽。
那此刻站在她身后的人,才真正是那位——
凯撒公爵。
呵,他倒是在这两种身份间切换的灵活自如,难怪把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
冰冷的脚步声自身后逐渐逼近,带来滔天的压迫感。
隔着一扇木门,门外的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可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是一触即发的危险。
从身后笼罩而来的阴影与少年冰冷至极的磁性嗓音一同笼罩了她:
“既然你并不打算离婚,所以,我们更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霍绾在听到一半时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嗤笑出声。
离婚?
呵,还真被他说对了。
她的确不打算离婚。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对他爱得死去活来,有着什么无法割舍的感情。
而是因为——
他们这个婚是在华都结的,厉濯羽在华都的身份仅仅只是个无依无靠的没落世家的小少爷,名下的财产屈指可数。
而他们没签婚前协议,除非有一方自愿放弃,否则只是离个婚而已,就要扒掉他们对方一半的身家,代价太高,也太不值当了。
倘若控告厉濯羽隐瞒身份,身家过亿,那也得有证据,还得上国际fa庭,而且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个结果。
而且,这件事如果真闹大了,先不谈是否让外人看了笑话,到时候霍家和吉尔赛特家族算是彻底结怨了,以后还要不要在帝都做生意了?
最后,厉濯羽显然没有要离婚的意思。
以他的手段与能力,就像他们吉尔赛特家族族徽上的那条毒蛇,难缠棘手又阴险,想要摆脱他,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为人处世向来以利益优先的霍绾自然不会真的让事情发展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海上漂泊的一周时间里,她已经整理好了思绪,想的也很清楚了。
某种程度上,她反而很乐意利用吉尔赛特家族在帝都这边的关系网,借助这个家族的势力帮她更上一个台阶。
只是……
她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和厉濯羽的关系,就这样被他骗的团团转,总得得到些补偿,她才能消气。
嘲讽一笑后,她的语气又恢复了那般淡漠: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怎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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