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予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五指不自觉收紧,他看着对面女孩明亮透彻的眼和认真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慌乱。
他佯装镇定,问:“为什么?”他脑子飞快转起来,反驳她,“而且,你上次不是也骗你哥了?在极光那次,还有,你昨天到我这里来,难道就直白告诉他了?”
“那不一样,”陶景妍说,“我和你的关系,我哥去接我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如果我周末出来见你,也会和我哥说明,而且我昨天也说了,我不会回家,会住在外面。所以,从本质上来看,我没有撒谎。”
“就算今天被他逮到我和你在一起,他也顶多会骂我一顿。这是他知道范围内的错误,不会对他,或者对我,对我的家人造成伤害。”
“就像土耳其的礼物,明明是你自己去买的,却嘴硬说员工买的。像这种就只是小打小闹,不是伤害,也不是欺骗。这其中的区别我还是可以分清楚的。”
江知予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眼神乱瞟,战术性喝一口水。
自己去挑礼物送人什么的,好丢脸。
陶景妍看着他掩饰性的小动作,不禁弯了唇角。
“我说的欺骗是明知会伤害到我,会让我难过,让我不开心,却仍旧向我隐瞒,不向我透露一丝一毫的行为。”
听完她对欺骗的定义,江知予心里的不安感又加重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问:“所以周瑾之是会让你难过的人?”
“不算吧,”陶景妍歪着脑袋思考,“他不是让我难过,是让我难受。难受到我直觉这个人可能有危险,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辈子都不相见才好。”
江知予:“……”
算了,看来今天不适合说周瑾之的事,以后再找个机会说吧。
他这好朋友可真是太有面子了,让一个没见过他的人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后来的江知予确实找到了一个相互坦白的机会,他和周瑾之都坐在酒吧,就等着陶景妍了,结果郁霏出了点事,她没赶过来,错过了一场坦白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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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陶景妍正式写完剧本初稿,分别发给导演,制片,出品,以及男主宋清烛。
一周时间内,她陆陆续续收到四份修改意见。
每一份都有相同或者不同的地方,每一份修改意见都不特别多,但也一点不少。
十一月中旬,她把四份意见进行整合处理,对照着初版剧本修改,完成二稿,再次发送过去。
四五天的时间里,她又收到一部分修改意见,好在这次只是修改一些细节,让整个剧本更加流畅,完整。
第三版剧本修改完成时,电影备案也完成,剩下的就只有资金进组,招募演员,制作班底,准备开机了。
男主宋清烛已经确定,女主却一直悬而未决。
因为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个时代的快速发展时期,乘上东风的人扶摇直上,被时代洪流抛弃的人落入泥潭。
故事的男女主,刚好都是都是落入泥潭的那类人。
女主本身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偏偏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后来在严打之下,生意自然做不成了,就想把小拖油瓶卖掉。但每次看到小拖油瓶害怕又渴望的目光,又实在狠不下心。
出于这种不断下决定又不断反复的心理状态,导致她把自己的软弱转嫁到女儿身上,时常对女儿发疯。
酒鬼的儿子也怕酒鬼老爸,两家人刚好在上下楼,两个小孩自然经常碰到。
两个小鬼头一开始谁都不理谁,但逃难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
小姑娘在压抑贫困的生活中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点,小男孩在暴躁酒鬼父亲的影响下变得阴沉尖锐。
小姑娘觉得妈妈本身不坏,只是因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才会心情不好,才会发脾气。
小男孩觉得像爸爸这种烂酒鬼就该早死早超生,最好再也别睁眼。
偏偏妓女看不起酒鬼,酒鬼也看不起妓女,明令禁止两个小孩来往。
两家人为此没少吵过架,也偏偏是这种自己不行,孩子必须行的,奇奇怪怪的中国式家长心理,两家开始互相攀比起来。
两个小孩也从这种诡异的,大人间的相互攀比中刚找到一丝微妙的平衡,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只要发现家里大人情绪不稳定,要发各种疯的时候,就开始去找对方玩。
然后两家大人又开始护犊子一样吵架,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常时常上演。
后来妓女为了踩酒鬼,找了份服装厂女工的工作。酒鬼不甘示弱也开始试着戒酒找工作。
像他这种人没什么特别的技能,能找到的工作全是卖力的。那个年代房地产正在兴起,他也就随大流成了建筑工人,专门给人挖地基。
这活儿又苦又累,酒鬼刚做两天就想甩手不干了。但每天回家看到前妓女,现服装厂女工的白眼,时不时阴阳怪气的嘲讽,和儿子那恨铁不成钢的,故意刺激他不如楼上阿姨的话,就始终憋着一口气,又回到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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