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容易的吗?
陈铎甚至是在威胁郑烦,而周殆竟然替郑烦吃下了这个威胁。
所以,当年的事情,虽然在陈铎嘴里只是平平常常死了两个人,但其中的隐情,想来牵涉的就不止这两个人而已了。
王熙凤心里慢慢转着圈儿,脸上却若无其事,笑着赞了一句:“咱们陈司狱真是好本事!”
然后问景黎:“名册妥了,盘库的事儿呢?”
“周殆说,明儿一早他陪您过去。”景黎又看了一眼陈铎,“我本打算委婉地提一句,陈司狱直接便问他:
“听说昨儿说的是今晨在宫门口等候我们良娣,您今儿没来,这会儿也没给了主子交待。
“如今又说明儿要跟着良娣娘娘一起过去,不知是在哪里等候您老人家大驾,多久才好等得到?等不到的话,该去哪里寻您老人家?”
王熙凤手帕子掩着嘴,呵呵轻笑:“还是陈司狱胆儿肥,比你们敢说话多了。”
“周殆当即便说不然这就把库房钥匙交给我们带给良娣。
“陈司狱不肯,说明儿一早太子妃率东宫众嫔御挪宫,王良娣先奉了太子妃娘娘到含凉殿。
“依着规矩,内侍省和宫官都应该去太子妃跟前请安才是。
“但太子妃娘娘毕竟是晚辈,不敢问到内侍省大总管戴内相的头上,那就该着副总管郑烦率内侍省众局正、宫官率六尚一起过去含凉殿才是。
“陈司狱便让周殆明儿一早跟着郑烦一起去含凉殿排班请安,然后再与良娣一起去库房。”
景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王熙凤却满意地笑着点头,又指着景黎道:“你虽然是个周到细致的,但毕竟还是经历得磨难少,年纪也轻。
“不像陈司狱和夏掌事,他们俩早年间都受过不少磋磨,对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行什么事,他们就比你们都要滑头些。”
景黎微微有些尴尬,但陈铎面不改色乐呵呵地听着,甚至连连点头。
富贵儿在旁边原本怂得脸发白,但这会儿偷眼再看看陈铎,眼中忽然闪过异彩,下一瞬,脸上便露出巴结的谄媚:
“陈司狱见多识广,看过多少穷凶极恶作奸犯科之人,自是比景黎他们这一路顺风顺水的更能一言切中要害!”
王熙凤强忍着笑,脸向着陈铎,眼睛却看着富贵儿,问道:“说实在的,我这里其实算是多了一个内侍呢。
“因这阵子差事多,人手不够,这才都留下了。
“不如陈司狱这几日看看我们富贵儿的资质,若真够的话,待大典之后,你把他带走去当个徒弟?”
陈铎看一眼富贵儿,再看一眼春生,笑道:“当徒弟怕是委屈了富贵儿对您的这一腔忠心,乐意的话可以教两手。
“若娘娘舍得,回头奴才想再看看另一个您这儿春字辈的内侍,在他两个中间挑一个当徒弟,您瞧着如何?”
“不如何!内坊那么多孩子,你想要徒弟,自个儿挑去。还当了真了!”王熙凤一眼嗔过去,“还不赶紧去帮着他们查花名册去!?”
外头安儿也赶紧把孟姑姑请了回来,几个人留下仔细翻看花名册。
而王熙凤歇够了脚,带着春生和春暖出门:“我去转一圈儿四大殿,再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一会儿给你们带午饭回来。”
这一趟出去带的又是春生而非富贵儿。
富贵儿委屈得眼圈儿都红了,直撇嘴。
陈铎瞧见,回手一勾拍在他后脑勺上:“人家春生是打小儿练就的童子功,良娣才进大明宫,人生地不熟。
“万一有事儿,春生能顶上,你跟着能做什么?
“跑回来报信儿都跑不快,也就是能跪地求个饶了!”
富贵儿抽抽搭搭地哭出了声儿:“我就是个废物……”
“差不多。”陈铎抬脚走人,陪着笑去跟孟姑姑搭讪讨好去了。
册子摊开,孟繁霜吩咐:“看清楚哪年如何进的宫,最开始的差事,以及如何进了现在的宫室。”
陈铎在旁边点了头,却又添了一句:“籍贯、出身、师从,都横着连起来看。在宫里,同乡是个要紧的情谊。”
孟繁霜看了他一眼,弯弯嘴角,点点头。
景黎已经迅速进入状况,不多时便拧着眉问:“宫中这几年怎么进了这么多江浙籍的人……”
“都在何处,任何职位?”孟繁霜心头一跳。
陈铎也眯了眯眼。
“哦……八年前册立太子,天下大赦,放出去了一批宫人;所以六年前陛下带着太子下江南,回程时着内务府在海边采买了一批孤儿……
“四年前又放出去了一批,所以三年前采选之前,又进了一批……”
景黎抱了一摞册子,最后才抬头:“那些孩子如今刚长到十二三岁能当差,如今在各宫都只是洒扫粗使而已。
“倒是几个被挑去各局的,昨儿尚食那个被良娣提拔起来的蔡某,如今在内侍省内库茶房的一个副管事,姓余的,这两个也是江南籍。
“蔡某是镇海,蔡家村;余某是射阳人,他家叫,扁担港。”
孟繁霜低下头去:“这也是常事。活不下去,被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