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狂嚎的结果就是得到了老父亲赐下的一顿狠抽。
这一顿抽甚至都没顾得上躲开他的头脸,所以当太子见势不对,强力从升平帝手中夺下鞭子时,肃王的腮帮子和脖子上已经多了两道明显的血痕。
墨皇后儿一声肉一声,心疼得抱着肃王放声大哭,又扯着嗓子喊人宣太医。
升平帝气得颤着胡子指着墨皇后声嘶力竭:“慈母多败儿!朕好好的十七虎,被你骄纵溺爱成了个如今这样见事不明、自私自利的混账样子!
“朕当年就该直接把太子写在先孝仁皇后名下,不给你晋封皇后,也免了如今这样丢人现眼!”
墨皇后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晕倒又怕没人管肃王,想顶嘴又怕太子泄她的底,想大哭又怕招来更多的外人目光,只剩了呆若木鸡地跪着低头流泪。
肃王当即恼得便想替母亲争辩,可是刚开了个头儿:“先孝仁皇后有什么……”
便被太子迎头喝止:“住口!不都是为了你,父皇母后才起了口角,你还火上浇油!再多言你就给我滚回府去禁足一年!”
禁足一年?!
这个可真不行,会憋死的……
肃王这才瘪着嘴不说话了。
太子这才把升平帝扶到上首坐下,又亲手给他斟了一杯热茶,看着他喝下去,脸色好转了,便躬身行了一礼。
退后三步,转身走到墨皇后跟前,又把她扶起来。
墨皇后很想甩开他的手,甚至胳膊都已经挥了出去,却在抬眼时不经意瞥见了升平帝的冰冷目光,当下便僵住了身子。
太子没有跟她计较,只是顺势将她搀起来,示意海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把她慢慢挪到了下首椅子上坐好。
这才走到她的对面,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温声道:“十七是天下太平之后才出生的,上头既有父皇母后疼爱,又有了我和永宁这一兄一姐护着,所以性子是有些桀骜直率。
“有些时候做事是瞻前顾后的少些,那也是因为罕有受挫才会如此。
“说到底,他只是看上了一位美人,又使了个小聪明争抢,旁的也没碍着谁,也没有坏心。
“如今赐婚的旨意才下去,因为贾氏伤势才好,所以连水溶都还没有正经进宫谢恩。
“意外已经发生,旁的咱们就暂且不追究,只赶紧解决了此事——
“这样吧,我把水溶叫进宫来,让老十七给他陪个不是,收回水溶手里的赐婚旨意,明儿老十七安静些,把贾氏以侧妃之礼带回肃王府,也就是了。
“于荣国府而言,异姓郡王正妃,和皇子侧妃,份量孰轻孰重,他们自是心里有数,不会委屈也不会胡来的。”
顿一顿,又看向墨皇后,“只是贾女史那里,还需要母后亲自安抚一二。”
墨皇后木着脸没有做声。
升平帝原本已经缓下来,看她这样子顿时又恼了:“怎么?给你儿子收拾烂摊子,你还不乐意了?!要不要朕赐死贾氏?!”
“父皇……”太子焦头烂额一般,伸手捂住眼睛,“好好的,十七也只是贪上人家女儿的美色,您果然赐死了,那荣宁二府和北静王不要恨死十七弟呢?”
肃王也吓了一跳,忙道:“母后只是失神,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母后,您快回神,快说话啊!”
心爱的小儿子都这么哀求了,墨皇后只得低头落泪道:“妾教子无方,还望陛下恕罪。妾定会安抚好贾氏,尽力弥合此事。”
升平帝冷哼了一声:“那就都依太子。”
说完,站起来,甩袖大步而去。
戴权带着众内侍护卫一大群人呼啦啦地都跟着走了。
太子一个人留在了昭阳殿。
肃王这时候索性往后一坐,直接瘫在了地上,哼哼唧唧:“母后,我疼。”
墨皇后惊觉,腾地立起,忙道:“快快,宣太医!”
太子眸中冷厉闪过,慢条斯理地开口:“再等等……”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弟弟被打成这样,你拦也不拦!如今连我叫太医你都要等,等什么,等他皮裂肉烂、破了相吗?”墨皇后破口大骂,“你这恶毒……”
“皇后娘娘,刚才是谁把鞭子从父皇手里抢过来的,是您还是我?”太子平静地看着她。
墨皇后一滞。
太子噎住了她,这才转头命庆海:“即刻请水溶来昭阳殿。”
庆海飞跑而去。
太子这才看着肃王,哼了一声道:“再忍忍,把你这副惨样给水溶看一眼,你再陪个不是,事儿也会过去得容易些。”
肃王双腿箕坐,双手在背后撑着地,斜了太子一眼:“太子哥哥可真是善于卖惨啊!
“不知前些日子的宿醉,和前两天的高热,到底是不是真的?别也是留了些惨样给太医看的吧?”
太子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既没有辞别墨皇后,也再不看肃王一眼,只管大步流星地往外去!
甚至路过肃王时,都没有停留一瞬。
墨皇后和肃王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子已经走到了正殿门口!
海嬷嬷急得跺脚,拉着墨皇后低声道:“水溶跟前还要太子出面!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