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却瞥了他一眼。“不小了,若她只是个寻常贵女,家里怎么宠都不为过,便是宠坏了,将来嫁出去祸害的也是别人家。
可杨盈是个公主,皇室的公主,由不得心思单纯的人好好活着。
若她不想经历这些,只留在梧都就是了,将来皇后随便给她指个人把她嫁出去也就罢了。
可她偏偏要做这个礼王出使安国,那他就应该承担起她的责任,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给倒出去。
若今日没有金吾卫,宁大人,你追着任姑娘跑了,可有想过这使团会发生什么事?
女扮男装的礼王被哄骗出去失了贞节,十万两黄金被劫,一场大火之下再死伤几个,这安都你还去吗?
且不说安国去不去,你追着一个女子跑了,将整个使团扔下,出了这样大的事,宁大人你如何跟朝廷交代?如何跟死去的天道兄弟交代?
宁大人,我总觉得既然你我一路同行,六道堂又负责这次这次使团的行程。那我金吾卫愿意退一步作为辅助一路看护。
我原想着六道堂善探查,专诡道,如今却发现有些期待过多了。”
这一番话,对宁远舟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的确,今日若没有金吾卫在,就凭他的大意,恐怕进忠说的这些事都会发生,那他便是使团的罪人,是整个梧国的罪人。
宁远舟闭了闭眼睛,他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说道。“萧大人,今日之事是下官之错,下官甘愿受罚。”
进忠却扑哧一笑,他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宁远舟的肩膀。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宁远舟,因此又缓缓说道。“宁大人。若是这些叫你六道堂的兄弟瞧见了。让他们知道,昨日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下,你还在跟心上人你侬我侬,陪着谈情说爱,祭拜养母,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宁远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可今日瞧着,不大相符啊。
人不风流枉少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理解宁大人的情之所起,可遇事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我们才刚刚到这合县,你连周围安全与否都未探查过一遍,就急急忙忙的跟着任姑娘离开,宁大人,这可是领队会做的事儿?
你是使团领队,我虽官职在你之上,可到底在使团之中我没资格罚你。宁大人,引此为戒,好自为之吧。”
宁远舟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是,下官明白。”
进忠瞥了他一眼。带着笑意说道。“你最好是明白了。宁大人。剩下的活口交给你,郑青云也交给你,要怎么用,更是全在你,我希望杨盈从今日起能就此醒悟。若了是日后她还是如此头脑发昏。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直接将她送回梧都去。
等使团到了安都,接不接回杨行远,怎么接,可就全在长公主的一念之间了。
而你的那些天道兄弟,哼,宁大人,你最好弄明白一件事儿,却只有杨盈才会冲着与你的往事之情去顾念他们的名声。
在上位者眼里,人死如灯灭,百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他们都是两说,他们的名声除了六道堂,谁又在乎?”
进忠说完,也不管宁远舟作何反应,他抬脚便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金武卫听令。”
后院儿金吾卫众人便齐齐应答。随即,进忠的声音从宁远舟身后传来,一瞬间只叫他冷汗淋漓。“等宁大人用完了那两个活口,与那些死了的一并将脑袋砍了,送回梧都丹阳王府,请丹阳王过目。”
就冲长公主的性子,这位萧将军就不可能是个忍气吞声的。
萧将军既然决定要将人头送回给丹阳王,他就绝不会悄无声息的将这事办了。想必,这些人头会大张旗鼓的送入梧都。
宁远州听着进忠的话,已经可以想象到当丹阳王看到这些人头时他的反应。
不光是丹阳王,这些人头一进入梧都,恐怕梧国的朝堂也会跟着乱起来,最起码章松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打击丹阳王的机会。
这便是赤裸裸的阳谋,你敢暗害使团,我就敢把你派来的人全都杀了,再把人头大张旗鼓的给你送回去,萧将军不问责。那一切就都没个定论,就算丹阳王想反驳解释也无处可说。
萧将军果然好手段!
进忠走了,宁远舟还跪在院子里。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转头看向方才的屋子。
他再次走了进去,还活着的三人如今已被从刑架上解了下来,他们身上如今已没有一块好皮肉。
其中一人的一条小腿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还有一人双眼已被剜了出来,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最后一人看似最完好,可他被架出去,叫宁远舟看到了他的后背时才发现,他背上一整张皮都被剥了下来。
宁远舟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残忍的刑讯手段,便是他们六道堂都用的极少。而且,这样的重刑之下还能保证叫人不死,那就不光是一句手段残忍就能形容的了。
再想想方才进忠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时,那满身满手的血,宁远舟竟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竟是萧大人亲自动的手。
此人万不可为敌!
加班儿这种事儿,谁干谁怨气重。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