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垂眸低声说道。“仙师前几日心有所感,皇上大限将至,便说这皇城不留也罢,索性离开此处,外出云游,咱家便想要向皇后娘娘求这个恩典,准许咱家离开皇城,随仙师而去。”
皇后听了这话,一颗心怦怦直跳,她竟没想到进忠竟然这样有眼色,瞌睡来了立刻递上枕头。她心知自己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出这卸磨杀驴之事。
因此索性试探,“进忠,可皇上还离不得你,若是这两年皇上出了什么事故,本宫又如何寻你?”
进忠抬眸看向皇后,眸中冷光一闪,倒叫皇后心中一惊,叫她想起面前这人可不是任她拿捏的普通太监。
进忠瞧她神色便知皇后娘娘依然是不放心他,既不想叫他留在跟前对她和哲亲王造成威胁,又想用条风筝线将他拴住,若有需要还要拉他回来伺候,只是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皇后娘娘,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便是皇上这出了岔子叫哲亲王提前继位也没什么。想来就凭哲亲王和皇后娘娘的手段,难不成连前朝那点儿事儿都理不清吗?只是……”
皇后凤眸一挑,看向进忠,“只是什么?”
进忠不愿再与皇后纠缠,便想着他总要提些条件安一安皇后的心,不然她又怎会相信一个太监竟能无欲无求的放弃了皇城的权势,富贵呢?
因此,他低声说道。“虽仙师不理俗物,可若叫咱家伺候的身旁,到底还要考虑日常用途,因此还请皇后娘娘赏赐些盘缠才好。”
有所求就好,果然听了这话,皇后眉眼一松,声音中也带上了笑意。“千两黄金,如何?”
闻言,进忠果然露出笑脸,他一撩袍子给皇后打了个欠儿,这才抬眸看向她,“咱家深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心中满意,便也缓了声音。“皇上这边儿……”
进忠立刻说道。“还请皇后娘娘放心,事儿,咱家会事无巨细的告知哲亲王,毕竟这养心殿日后便是哲亲王的了。况且,哲亲王日日伺候在皇上身边儿,在朝臣眼中也是至纯至孝的。”
一时间,皇后只觉心情无比舒畅。进忠说的对,皇上若是当真在床上昏迷两年,她是不可能日日伺候在跟前儿。为今之计,也只有永琮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从木兰围场回了皇城之后,永琮也经常往天穹宝殿跑,就是冲着这份情面,荼蘼先师也不可能哄骗永琮。
再者说,荼蘼仙师也历经两朝帝王,若她是个贪权的,当年就不可能叫皇上安然即位,况且,永琮又是她亲手保下的,眼下皇后对她倒也十分放心。
“如此,那就按进忠公公的意思。永琮那里还请公公多费心。”
进忠低了低头。“嗻,皇后娘娘放心就是。”
很快,哲亲王,荣郡王与宫中其他有子嗣的宫妃都带着阿哥公主赶来了养心殿,不过是皇上还没醒,皇后便叫她们都去偏殿等候,御榻前就只留下了已经封王的永琮和永琪二人。
不久之后,几位宗室老亲王与朝中重臣均被李玉派去的人请进了宫。太医们也正熬好了药,送到了皇上的床前。
哲亲王接过药碗一边流泪,一边亲手给皇上灌了下去。进忠在人群后,貌似无意的拨弄起那盆深蓝色的魔鬼兰。
皇上吃了药,没一会儿就幽幽转醒。可此时他已口歪嘴斜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说起身下床了。
皇上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看向进忠。
进忠面露悲切,沉声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要宣读传位圣旨?”
见皇上点头,他才说道,“诸位王爷,大人,皇上已将传位圣旨藏在了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既皇上有意宣旨,那还请二位老亲王随行取回圣旨吧。”
很快,圣旨取回,进忠当着众人的面宣读,果然是哲亲王继任大宝。
可哲亲王却坚持不受,只说如今皇阿玛尚在,他如何有继任的道理,朝臣早已意属哲亲王,因此纷纷劝解,又在皇上期盼的目光下,最终达成一致,由哲亲王以储君之位代理朝政,着太医全力为皇上救治,若皇上身体康复,他便归还朝政,若是皇上迟迟不愈,便等哲亲王大婚后再行继位。
哲亲王又在宗亲老亲王和朝中重臣的面前发誓,日后一定尽心竭力伺候皇阿玛,果然皇上眼中尽是感动,宗亲朝臣也对哲亲王的至纯至孝称颂至极。
可还没等朝中重臣离开养心殿,皇上便再次陷入昏迷。
皇后失声痛哭,急召太医前来诊治,会诊之后却不约而同的说皇上得的本就是脑卒中,此病风险极大,随时都可能殡天,方才能够醒来已是万幸。如今昏迷,怕是不久于人世!
宗亲和朝臣本还想再说什么,偏殿却传来后妃和孩子的哭声。这时他们才想起,因他们这些外臣在,于偏殿等候的后妃与皇子公主连皇上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因此无不脸上悻悻。
眼下又得知皇上已确定不能醒来,既然殡天是早晚的事,他们也不必做坏人,逼迫已是太子的永琮立刻继位,便告了罪离开了皇城。
外臣离开,皇后这才将后妃们都叫了进来。众人哭了一场,皇后也不耐烦日日伺候昏迷的皇上,便安排后妃每日白天轮流侍疾。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