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肃然鸦雀无声。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闻言也都闭嘴了,就瞧卫国公为何这般口无遮拦,把他皇兄的私事往外抖。
在场众人几乎都清楚风陵王跟周国主那些前尘,但也有例外,比如正在埋头干饭的乙弗亚。闻言,乙弗亚嘴里叼着的糕点就“吧唧”摔回了瓷盘里,愕然瞪圆了眼睛。
“啥?谁跟谁?他俩都……好男风啊?”
乙弗亚连风陵王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
这小子话刚问出口,就遭到旁座的尉迟迥一记白眼,还迅速伸出肌肉健壮的手臂,把一块糕点塞他嘴里:“闭嘴吧你。”
在场众人没一个蠢到接这小子话茬的。
上座的风陵王此刻,阴鸷的眉眼愈发戾气横生,“公爷出门忘戴嚼子了吗?逮谁咬谁。”
“你什么意思?”
“你皇兄也是缺心眼,不给你搁链子拴家里。”
反应过来的宇文直怒而拍桌!“元既晓!你放肆!”
随着他“砰”一声一掌,拍的桌上茶水糕点震飞起来,四处零散。
与此同时,离宇文直八百里远那张桌上的乙弗亚,不禁抻长了脖子去瞅卫国公那边,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崇拜和激动。
却被旁边的尉迟迥翻白眼瞪了一下,尉迟迥手下却不停的,剥开一只粽子放到伽罗面前的碟子里,而伽罗面无表情,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闷头吃东西。
下一刻!对面的风陵王也一掌“啪——”地拍在桌面上,只见红木实心桌案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那些茶盏糕点轰隆隆碎了一地。
徒留李暝见手里还捏着一盏茶,他见状也把茶水扔进那堆废墟里了。
全场瞬间沉默。
突然间,有“滴答”声传来,眼尖的高延宗已经瞧见她白净的手掌鲜红一片,正往下滴血,赶忙抬手惊呼:“风陵王!你的手……”
而她目光阴寒,脸上毫不知痛一般,只眼神狞厉的、剜瞪着右下角坐着的宇文直。
她没说话,但比什么都有压迫感。
宇文直也软下语气,那对锐利如鹫目的凤眼瞬间清澈不少,腮帮子气鼓鼓地嘟囔,
“这么凶干嘛?”
一瞧卫国公认怂了,远处的乙弗亚眼里的崇拜和激动迅速转变为泪意,讪讪撤回脖子,哭的心都有了。
倒是于驸马慌忙起身,从袖子里掏出绢帕走过来递给她,“快快,给殿下把手包上!”
路过宇文直身旁时,他直拿眼咧着于礼,心道这还有忠心的人吗?
而坐在妹妹身旁的李暝见,细手一抬,就拿走了于驸马手里的绢帕,而后一手捏住妹妹那只套着护腕的手腕骨,另一手利索地抖开叠的规整的绢帕,给她手包裹上。
而风陵王垂眼看着面前,黑着脸抿着嘴给她包扎的兄长,余光已经环视四周,将众人的神情和反应尽收眼底。
元无忧算看出来了,萧家跟周国这群人车轮战,就是想试探她的底线。
幸好她还能应付这些人,刚才教训乙弗亚是存心亮出獠牙,现在拿宇文直立威便是不想装了。等下遇见掂量着打不过的,必得及时脚底抹油,开溜。
眼下闹成这样,当事人不出面解决,属实下不来台。
其实元无忧早就知道万郁无虞的身世。
他姥姥万郁部首领本就是当年,北魏摄政公主元明镜从柔然借过来,卸磨杀驴暴力镇压六镇义军的,后来为留住万郁部,还将麾下骁勇善战的党项拓跋部男首领与她赐婚联姻。
万郁无虞的姥姥一到拓跋部,就成了新首领,而女儿冠姓也是柔然“万郁”,虽名义上都听命西魏女可汗,但元明镜并不信任她们。
故而她决心稀释万郁部的权力,力劝万郁无虞之母随父改姓拓跋。结果他母亲却爱上了宇文泰的族兄。当时西魏女可汗和宇文泰闹得正僵,便活拉将俩人拆散,宇文泰甚至急忙给堂兄婚配,断俩人念想。
万郁无虞的母亲为了永远占有宇文深,甚至不惜背叛华胥,带着儿子千里奔赴。
因为万郁无虞身上流着宇文家的血,所以他心向周国,和高长恭是一样的心情,因为他是宗室,守的也是宇文家的江山。
可是齐国没像作践万郁无虞一样,作践高长恭,甚至对高长恭礼遇有加,位极人臣。
经过周国这边拍桌子,风陵王这边掀桌子的立威对峙过后,等李公子认真的给妹妹手掌包扎完了,萧家的白袍兵也给地上的残骸打扫完了,并给风陵王换了一张新桌案和茶点。
经此一吓,周国这边说话客气了很多。
宇文直便仰头冲上座的少年风陵王道:
“绝非本公无事生非,大周早怀疑宇文符翎是身在周营心在母族党项,近日襄阳与白兰勾结意图造反的事,大周早已破获了,更有党项帮着白兰为虎作伥!还有当初玉玺为何到了萧家手里?”
他越说越有底气,翘唇冷哼,
“恐怕就是他替华胥国主藏玉玺的吧?”
一旁的万郁无虞连忙扭头否认,“罪臣与华胥国主……毫无关系。”
元无忧也不理解他为何忍辱负重,非要留在周国给宇文家卖命。
倒是她对过去,原本模糊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