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婿,跟娘走!娘带你俩进城沐浴,买衣裳去。让无忧儿带你好好拾掇拾掇,娘知道一家不错的老菜馆。”
高延宗眨巴着眼,羞赧道,“谢谢娘……”
他这顺势一改口,把元明镜高兴坏了,“无忧儿你听见没!乖女婿管朕叫娘了!以后你记住啊,他可是咱家的人了,不许辜负他!”
瞧着高延宗又得矜持端庄地应对她母皇,余光又在瞄着围在周围的三匹马,元无忧忍不住劝道,
“娘,咱先进城吧,您吓到我家娇夫了。”
高延宗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从未被家人这么善待过,我…我有点拘谨,娘您别嫌弃我小家子气啊……”
“是吗?你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幸好你有无忧儿了,倘若以后她敢欺负你,你就给娘烧纸告状,娘托梦揍她。”
元无忧苦着脸,“……您俩啥时候统一战线了?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元明镜正咧嘴笑的慈祥,高兴着,突然就“嘶~”声捂住胸口,满脸痛苦到扭曲。
元无忧吓了一跳,“母皇!”她赶忙伸手去扶黑袍女帝。
一旁的高延宗也满眼担心,“娘您怎么了?”
元明镜顺势靠在女儿坚实浑圆的肩头,缓了几口气,才睁开眼道,
“是李暝见那小子…在用母蛊召唤朕,探寻朕所在的位置了。”
闻听此言,高延宗一阵后怕!
“原来他真会玩蛊?”
“这么说,他很快就会找到咱们了?”
一听女儿这话,元明镜恨的想弹她个脑瓜蹦,但又忍住了。
元明镜定了定心神,便从女儿的肩膀上站直了身,眉头紧锁地看向眼前的俩孩子。
“其实朕能自控人性和思想,主要是因别的傀儡是用巫蛊术捏造,而朕…却是李暝见用本命母子蛊造出来的。他身上的本命蛊是母蛊,又将子蛊种在了朕的肉身上…这小子真是倒反天罡啊。”
说到这里,她狠力拉住元无忧的手腕,
“娘再告诉你个机密!听说所有苗疆巫蛊师,都有一只从小用血喂养的本命蛊,一般拿小笼子养在胸口,一旦拿到对方的本命蛊、就能拿捏对方的命脉!只要你掐碎他的本命蛊,巫蛊师就算是废了,他养的蛊虫和放出去的蛊毒都会死亡。”
“这么说,捏死本命蛊,连巫蛊师带蛊虫都能全军覆没了?”
“那倒不是。随本命蛊同归于尽的只有蛊虫,但巫蛊师本人顶多是残废。不过本命蛊一死,人受到反噬后也很难重新养蛊。”
元无忧点头应着,又意识到不对,“倘若我掐碎了李暝见的本命蛊,那您会怎样?”
元明镜轻描淡写一撇嘴,“肉身死去呗。”
高延宗摇头,面露不忍,“娘…您面对身死,怎么这么坦然?”
元明镜笑道,
“娘本就是已死之人,如今是借女儿的意念,再活片刻而已,你们不必太过悲伤,以后朕倘若有机会再出来当傀儡,加注了你们的记忆,也会把女婿这段连上的。”
这番宽慰的话,说得高延宗更加伤感了,他鼻头一酸,喉咙干涩起来。
“娘…我舍不得您……”
这小女婿对她娘的眷恋不舍,比元无忧这个亲女儿还魔怔,把元无忧都看惊了!
她倒不是质疑她娘蛊惑民心的能力,毕竟自己的驭心之术都是遗传自她娘。她只惊诧于高延宗此刻的脆弱无助,他眼里的真情流露。
元无忧突然发现,她好像真的趁人之危,拿捏到高延宗的七寸了。把男子内心最真实、最渴望的情感给套牢了……
一瞧小女婿红了眼眶,那对桃花眼湿漉漉的,而女儿在一旁咬牙瞅着自己,元明镜赶忙正色道:
“乖孩子,人死不能复生啊……”
元明镜一瞧孩子快让自己逗哭了,赶紧推女儿去哄,让她把女婿带上马,进城找饭辙。
元无忧在扶高延宗上枣红马后,男子腰肢直挺地坐在马鞍上,忽然回头看向她。
他顶着泛红的眼眶,低声道,“无忧儿…谢谢你们。”
元无忧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让我娘听到了,又得骂我不宠你。”
他叹了口气,“我真的…从来没被家人这么宠爱善待过,你们比我家人还像家人……”
“放宽心,珍惜眼前人吧,我就是你的家人啊。”说着,她也翻身上了马。
却刚在马鞍上坐稳,便听到身侧男子说:
“虽然是假的…可我觉得,倘若你母皇在世的话,也会对女婿这么好吧?我知道她宠爱的是女婿,不是高延宗,我……”
元无忧赶忙回头,打断他的自怨自艾,
“别多心了,她欣赏你的人品,而不是你的身份,没看她对你比对亲儿子还热乎么?阿冲哥哥要乖,让我保护你,我娘毕竟是蛊鬼,你只能完全信我,对其他人都要保留警惕。”
高延宗瞪着满眼星河璀璨,重重地点着下颌,“好。我只信你。”
***
再入棘阳城时,正赶上更夫敲亥时梆子。
赶在宵禁前,元明镜带着女儿女婿进成衣铺换了套低调的百姓衣裳,却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