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希望别人忘记我曾存在过、希望我交出身份,把爵位让给他吗?”说到这里,元无忧忽然自嘲一笑,冲高长恭道,
“届时倒不会有人再逼你兰陵王跟我分开了,因为我一无所有,该我配不上你了。”
高长恭闻言黑眸一瞪,眼神真挚道:
“我把你视作九天玄女,怎会希望你俯身尘埃里呢?但无论你做什么决择,我都永远支持你。我只认识叫郑玄女的风陵王,而不是那个以为有个把,就比你高贵的男风陵王。”
兄长话音刚落,高延宗便抬眼附和道,
“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是靠你自己努力挣来的,他凭空出现就想坐收渔利,也看有没有那本事啊。你怂什么?忘了从前的壮志了?”
元无忧欣慰地笑了下,忽然眼神凝重地瞥了高延宗一眼,
“你再没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吧?”
四目相对,高延宗被她突然露骨的逼视,给盯得心头一紧,余光同时也瞧见了四哥投来的期盼目光。
他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没…没啊。”
得到了男狐狸令她满意的回答后,元无忧点了点头,忽然道,
“我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你们兄弟先在这照应着,我去前面看看。”
而后这身穿黄金明光铠的姑娘,一拍袍摆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眼瞧她奔着那匹抢来的黑马走去,高长恭轻轻推了身旁的弟弟一把,“跟去看看。”
高延宗点了点头,见她翻身上马了,也赶紧拉着自己的枣红马,走近她的马下。
元无忧居高临下地看了高延宗一眼。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男子闻言,一边踩脚蹬子上马,一边扭回头,眼神傲然地看向她,“哼,那要看你了,如果你敢故意赴死,我会像你没出现过一样,毕竟我和四哥从前的世界里没有你。”
坐在对面马上的姑娘,只凄然一笑。
“哦?看来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还是多余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后头草地里坐着的高长恭,都紧张地豁然站起身来了!但他只远远看着,并未敢出言打扰俩人。
高延宗摇头,锐利淬亮的桃花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如果你是被人所杀,那我会像从前说的一样,篡位为你复仇,我为帝四哥为将。”
说着,他拍马凑到她身边,隔空来抓住她的手,也不顾身后还有大哥看着,就与她执手相望。语气平静、而又坚定:
“我从前没想过当皇帝,我不精通兵法,也不擅长武力。但现在…连你都能遇到这种灭顶的危机,我怕了,我发现自己毫无用处。求你教我…凡事带我玩儿,我想帮你!陪你!”
元无忧听罢,只叹息道,
“我可以轰轰烈烈的为民死,为义死,就像刘备帝星陨落白帝城。但我不能窝囊的默默无闻为谁去死!毕竟那些慷慨悲歌是骗我白白送死的,倘若死的不为人知,说明我死的不值。我现在就是要坚持正统,查一下对手究竟什么来路。”
“如果他真与你争皇位,他除了是个男的这个优势之外,你还畏惧他什么?”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元无忧琥珀双眸微眯,嘴角上扬,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来。
“我不畏惧他啊。两人博弈首先要知道对方的生平经历,我倒是好奇他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如果他从前比我过的更幸福,那我可以歌颂苦难,我经历过巅峰也历经劫难,比他更懂疾苦。如果他从前过的比我凄惨,那格局眼界肯定不如我,处世定然小家子气、没有大局观。总而言之,这中原之主还是我合适。”
听罢华胥女国主这般豪情阔论,高延宗不禁笑的卧蚕弯弯,啧声道,
“唉,居然担心华胥女帝胆怯,我真是多虑了。不过…和你讲道理真提士气,怎么都是你对。”
“本来就是我对嘛,我为追随者而活,我的追随者以我的斗志为信仰,所以我自身的信念一定要强大,要坚定,要唯我独尊。否则天下万民凭什么要追随我,奔向我?”
……
深夜的小长安聚郊外,南坡小路上草木茂盛,那一片黄杨木草丛长势喜人,比常人的腰身都高。
却从草丛间,突然窜出来两匹马!
那马蹄子因拿布包上了,便蹄声微弱。两匹窜行的马没过去多远,后面便跟上来一帮步行如风的楚巫法师……
又到了之前,铁锹赶马车送人,没送过去被阻截那个关隘。
跑在前头的元无忧本想下马步行,偷偷过去,却还没到关口就被一阵马蹄声堵住了。
她跟身旁的高延宗对视一眼,扭头想跑,后面便追上来吼道:
“华胥国主、安德王休走!你们可认得这老妇?”
元无忧跟高延宗疑惑地一勒撕缰,原地停住。
只见来者有十几骑人马,领头的将军身穿羌服、热辣地漏腰露腿,赫然是尉迟迥;他身后跟着个长刀大将,身形伟岸修长,像是拓跋衍,待走近了才瞧见,还有个黑衣老妇。
本来元无忧也不惧这俩人,但紧跟其后赶来的高长恭,居然冲着拓跋衍惊呼:
“你是何人?怎么长得跟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