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到底于心不忍,在他心腹尉相愿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捧着男子脸颊的手,叹息道:
“咱俩都分手了,你还这么不要命的来敌人窝里救我,……我何德何能啊。”
高长恭眉心微蹙,黝黑凤眸倏然一瞪,不满地道:“什么话?就算咱俩分手了,我也是你大哥,还有姑侄辈分在呢,我保护你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为你冲锋陷阵,就算战死也是我最荣誉的归宿。”
闻听此言,一旁剜了俩人半天的尉相愿,终于憋不住火了,怒道:
“大哥!这俩狗男女都弃你而去了,你还救她们干啥呀?这狗女人不娶你当皇后,将是华胥最大的损失!她就是眼瞎,舍弃珍珠去换鱼眼珠子!”
高长恭骤然扭头,啧声呵斥!“住口,本王跟她的私事,你们休要多言!”
说罢,他转回头看向元无忧,语气感慨,“曾经我拿你当同袍战友,结发夫妻,天真的以为可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今日听了个楚巫传说,让我学会个典故。原来你我就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元无忧只觉如鲠在喉,“可我真的想执你之手,与你偕老……”望着眼前凤眸真挚的男子,她甚至不敢回头看高延宗。
高长恭眼里的的深情挣扎、和决然放手都是真的,连她都未必能做到他这么深明大义。他是名义上跟她划断界限,实际上从未舍离。
而高延宗…元无忧原本自信的以为,她能收服这只诡计多端的狐狸,但这些天相处下来,男狐狸是几次弃她而去,肚子里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算计,她算是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了。
但归根究底,元无忧只怪自己无能,保护不了高长恭,也没能降服高延宗。
一旁的尉相愿被大哥吼的,委屈地耸拉脑袋投进了其他兄弟堆儿里。此刻见大哥说出这么委屈自己的一句,那华胥女帝却无动于衷,当即忍不住嗤笑!
“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女人就是馋男人的肉,年轻姑娘就是没定力!你看大哥现在打扮这样儿、把她给迷的!眼珠子都快粘大哥身上,抠都抠不下来了。”
高延宗早把俩人那深情又克制的模样尽收眼底,如今被兄长的下属这么数落,他心里头一阵酸涩,不是滋味儿。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只长睫一掀,眸光冷肃道,“既然你等的人来了,我便滚了。”
说罢,银甲男子把手中攥了许久的缰绳发泄一般抛开,手扶马鞍,转身就要踩脚蹬子。
身穿蓝绿祭服的高长恭、一甩孔雀翎裙急得去拦他,“五弟,你先别走!”
高长恭刚一抬腿,与她错身之际,便被元无忧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她潮热的掌心、狠力攥紧他的腕骨,让他抽都抽不动,这姑娘语气不容置疑地呵斥道!
“是我让他滚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长恭愤然回身,转脸触及到她那双坚毅严肃的目光时,他并不认同,“是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后又扭头看向银甲男子翻身上马的背影,“五弟你别走,你跟她说清楚——”
“够了!”眼看四哥要说出实情,坐在马上的高延宗急忙出声制止,居高临下地睥睨二人,低沉着本就糙哑的嗓音道:
“搅扰兄嫂的感情多日,我深表抱歉。所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我高延宗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弱水三千我从不为难,今日我便将这瓢弱水抛回江流,以全兄嫂的情深不寿。”
这话说的太隐晦了,高长恭当场愣住,紧忙咀嚼着其中含义…反倒是元无忧听后,凤眸骤然寒光锋利,启唇哼道,“高延宗你!——”
高延宗毫不理会她,只呵的冷笑一声,在马背上坐直腰身,拍马就走。
高长恭虽没听懂弟弟在说什么暗语,但身旁姑娘肯定听懂了,还挺生气。一见弟弟策马跑了,他奋力要挣脱她钳制自己腕骨的手,
“拉着我干什么!你们闹什么误会了?五弟他是有苦衷!”
要搁高长恭的真正武力,掰开她的手也不费力,但他怕掌控不好分寸,弄疼她,故而只能眼巴巴看着弟弟策马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尉相愿见状,咋舌道,“这就…跑了?这可不怪我啊……”
而其他弟兄见状,赶忙把尉相愿拉回来,捂嘴制止,
“你闭嘴吧!别再打扰大哥好事了!”
而扭回脸的高长恭,嵌在满脸艳丽花纹中的、那张黝黑凤眸因愤怒而瞪得溜圆,傲慢地抿紧滚翘的唇珠,衬得整张脸又美艳又娇憨。
“把他撵走,你就甩开个包袱是吧?我就不明白了!我弟弟哪样不行啊?他对你予取予夺掏心掏肺,你抛弃他却像抛开个累赘!”
男子那两片浅色唇瓣开合间,衬得勾画在他下唇的一道红记、跟上唇一碰,便如花开!惊艳得元无忧头脑发热,眼睛只顾盯着他的嘴看了,他说的话一句都没进耳朵。
“看你对他这么绝情,我哪敢跟你更亲近一步了?”
倘若说平时,高长恭那两片饱满的花瓣形嘴唇,是粉嫩诱人、让人想亲;而此时他那轻点胭脂的唇瓣,就是妖神上妆,让人心动,却不敢妄想渎神。
彼时,高长恭发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