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看,只见有俩火头兵打扮的汉子,挎个菜筐,就站在几步远之外指指点点。
砸鸡蛋那火头兵还鄙夷道,“安德王真不要脸,居然背着大哥勾引嫂子!”
“怪不得兰陵王要澄清呢,原来嫂子和小叔子早就偷欢了?”
高延宗紧张地松开了抓元无忧的手。
元无忧抬袖给他遮挡住胡闹之人的攻击,
“你们是谁的部下就敢胡闹?就算他和我在一起了,也轮不到你们在这替天行道,我们可不是偷,他是我元无忧的男人,我们早已私定终身,今后更是堂堂正正的!”
高延宗愕然看着她。
“你说什么?”
高延宗没想到,她直接给自己名分了。
虽然她做人做事有点绝,但大是大非面前没让人失望过,她总是给他撑腰,名分。
可是这不是想要的,她被逼承认,他也不愿被赶鸭子上架。
眼看着她张嘴就是:
“我不会和周国联姻,我是要娶——”高延宗抬手捂住她的嘴!
“长嫂休要胡说!就算要娶四哥,也要征求四哥的意见啊!”
华胥女帝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刚跟兰陵王分袂断情,就口出狂言要娶安德王。
而安德王却当众反驳了女帝,这种不认账的行径,倒颇为附和他风流多情又片叶不沾身的做派。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国今早还在议论的周国主和兰陵王之争,转头就被安德王这一闹给后来居上了。
但同时传出来的,就是华胥女帝心悦小叔子,但小叔子不领情。周国天子当场就三缄其口的反驳,不承认华胥女帝和小叔子有私情,倒是齐国这边当真了。
高长恭是头一茬听说这些事的人。
——彼时,博望坡前,山茶树下。
鬼面大将顶着满头绚丽的花枝,约见了华胥国主。
他无心赏花,但那英挺的身姿,与桃红色的花朵同样艳丽,简直能融为一处。
“我知道你喜欢他,也有了肌肤之亲。”
“长恭,我…”元无忧欲言又止。
高长恭垂眸过后,又抬起长睫,静静地拿漆黑凤眸望着她。
“不用掩饰。我又不是和你没有过感情和冲动,刚才得知你们有私…还在众人面前维护他,公开他,我也为此伤心过,委屈地想跑到无人处哭去,可我没机会。”
“我知道你委屈,我其实并不……”他抬手捂住她的嘴,
“别说!你这时候说的话都不可信,我想开了,我接受你们的关系,毕竟他是我骨肉至亲的弟弟,他喜欢上你我并不意外,我看的出来你很珍惜他,我很欣慰。”
元无忧被他这番话,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了。望着他长睫掩下的黝黑凤眸,她心口抽搐般的疼。
“高长恭……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没定力,弄假成真……”
鬼面男子缓缓摇头,声音镇定,冷漠。
“我知道你最爱我,比对宇文怀璧爱,你能克制自己,不打破我的坚守,一如既往的爱我,我知道你不是昏君。而你和五弟始于体肤之欲,保护欲,我却不希望你们仅此而已。他拿你当家人了才会依赖你,我能想象到他有多自责,他当众不给你面子是在回避!所以,我想成全你们。”
听罢,元无忧摇头苦笑,“你们真不愧是哥俩,说的话都那么相似。都为了彼此把我推来推去的,可我不是物件!”
高长恭毕竟是高长恭,情绪稳定,即便发生了这些事还是很冷静,只是在元无忧面前,恢复了昔日初见时,他那种目空一切的骄傲。
“你不是物件,你是华胥国主啊,两国干戈未平,怎谈儿女情长?我高长恭就是因为懂事,才坦然面对。我们的爱情轰轰烈烈,我知道你不是不爱我了,只是不能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他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攥成拳头,接下来想说的话太艰难,他一咬牙,一狠心道:
“就让高延宗替我,和你继续吧。”
元无忧啧声摇头,
“高长恭你什么时候疯的?前面还在劝我以大局为重,后面就把别人推我怀里了?既然你们兄弟这么谦让,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一个都不要了!”
顿了顿,这姑娘的琥珀凤眸骤然一冷。
在鬼面男子黑亮凤眸的注视中,她不复刚才的笑意柔和,而是眉眼锋利,眼神阴鸷,语气都平静中难掩冷厉:
“正好,孤与兰陵王的庚帖未下,有元太姥在此作见证,那今日便昭告天下吧,绝非华胥国主悔婚,而是孤赴约了,你拒婚了。”
说罢,她腰身一拧,迈步离开,那决然的背影别提多洒脱了。
高长恭站在原地,鬼面底下那双黝黑凤眸倏然有些湿润。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草坡的尽头,奔向灿烂的太阳光里去,藏在不远处树背后的高延宗,缓缓从树冠阴影底下的出来,走近兄长。
望着兄长呆呆望着她背影的神情,高延宗叹了口气,
“四哥何必跟她撕破脸?我说过的,我对她没到情根深种的地步,我只是想纠缠她,替哥哥和大齐…哥,你当真舍得放虎归山吗?”
高长恭回头,从鬼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