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瞧着两国跟闹笑话一样,宇文怀璧玉面底下那双冷厉的灰蓝色眸子,满含希冀地望着她……她不禁撇过头,看向鬼面男子。
高长恭听了刚才那些话,也觉苦涩狼狈,他确实父母双亡,没办法媒妁之命帮他提亲,高氏家族也不会为他撑腰。他早就打算好放过她了,故而当她看向自己,他只轻声问:
“国主可愿…接受这段良缘?”
高长恭嗓音虽轻,可因为安静,也足够让在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瞬间两国人都哗然私语起来,兰陵王这直接认输了,倒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元无忧被气笑了。她倒不是怒其不争,而是为高长恭战场上神勇无敌,情场上一碰就退的反差,给气笑了。
元太姥目光赞赏地看向高长恭,道,
“你看长恭这孩子,多识大体啊!你可自小就对弥罗突一见钟情,而今两厢情愿,不正是圆了你的夙愿吗?”
她没理会高长恭,只对元太姥道:
“姥姥有些胳膊肘往外拐啊?逼婚是吧?倘若我主动要的,是好是赖我都当宝贝捧着,倘若别人逼我的,什么我都不想要了。”
一听华胥小女帝这番叛逆的道理,桌对面的玉面男子骤然凤眸轻抬,目光深邃。
元无忧刚唤了声“宇文…”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笑——“这么热闹,也没叫本王旁观?”
与此同时,只见推门进来个人,元无忧回头一看,发现是高延宗。
高延宗匆匆赶来,只穿红袍,没穿甲胄,满头墨发随意扎了个马尾辫。
此刻步伐轻快地走来,与她对上视线。
高延宗原本一路上都是对她的怨气,以为她装不到第二晚就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可当他走到大帐外,听到里面在对她逼婚,站门口听了几句她舌战群雄的话术,顿时怒气全消,甚至还有些可怜她。
当然,高延宗知道,他四哥才最可怜。
他一进门就直奔高长恭而来,还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哥,你怎么能未战先投降呢?这不是把狗女人往狗皇帝怀里推吗?”
说着,高延宗还斜了元无忧一眼。
元无忧咬牙恨齿道:“我绝对不会被宇文怀璧威胁,你们信我好不好?”
仨人交头接耳的话,多少漏到了桌子对面耳朵里。
宇文怀璧那双阴鸷冷厉的凤眸倏然一斜,忽然道——“安德王是么?来的正好。有人托寡人向你提亲。”
高延宗愣住,“啊?国主所言何事?”
周国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他往那一坐,言简意赅的,连语气都那么不怒自威。
宇文怀璧再被高延宗追问时却不说话了,只凤眼斜睨身侧的于子礼,那挺拔的坐姿和拒人千里的气度,真是……颇有上位者睥睨一切的孤傲气势。
于子礼会意,接到指令后,缓缓起身冲高延宗躬身作揖道:
“我家国主今日前来,也是受后梁所托,来向贵国安德王提亲的。”
元无忧也没想到,高长恭这事还没完,周国就来找高延宗了。
周国一看华胥女帝这边铜头铁臂,油盐不进,便又对着高延宗使劲。逼齐国将安德王和亲,对象是后梁公主萧瑟。
元无忧一听,顿时一股冷气顺天灵盖到后脊梁骨、再到脚底板凉了个遍!
她与高长恭、高延宗六目相对,面面相觑只觉头皮发麻。高长恭小声道:
“她不是…死了吗?”
元无忧咬着牙,嘴皮子都有些哆嗦,“是啊,我亲手宰的啊?”
高延宗抿着肉嘟嘟的唇珠,皱眉道,“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到底是死是活啊?”
仨人私下对着口供,皆是大为震惊。
周国帮后梁保媒拉线,要让齐国安德王入赘后梁这件事,当即就传出去了。
高纬这个好掺合闲事的小皇帝,自然是不会放过每一个热闹的,他带着祖珽高元海这帮智囊一琢磨,私下就跟高延宗说,他入赘还是有弊有利的,他就像一枚钉子楔进周国腹地,后梁的国土唾手可得啊!
于是,齐国想吞并后梁地盘,便要答应送去安德王入赘,但高延宗不肯,极力反对道:
“若是从前,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入赘后梁,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我有心上人了,就算假成亲我也不愿意。”
高纬啧啧道:“何人能得安德王青睐啊?当年你在邺城把那萧三娘当作红颜知己,前些日在木兰山上,你们也出双入对,知根知底的还不拿捏后梁?”
前几天安德王被俘受辱、还是华胥女帝斩杀仇人的事,多少也传了出去。大家也心知肚明高延宗和女帝嫂子的传闻。
但上次问这句话的党项使臣,被兰陵王直接否认了,还害死了党项使臣。而今齐国主再问,教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幸亏安德王脾气和善,此刻目光含情地,有问必答。
“把萧瑟比我的心上人,是东施效颦,鱼目比珍珠。”
有四哥的前车之鉴,四哥也就在身边,高延宗不敢直说自己的心上人、是他刚分手的爱人华胥女帝,便搪塞了两句,把烂摊子丢给齐国主,自己跟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