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主来时是上午,到了晚宴自然要丰富些。
齐国这边郑重的询问了国主的意见,并委婉表示在鲁阳县不比木兰城,恐怕物产不丰足,只能尽量不亏待国主了。
宇文孝伯直接提了:“我们陛下后宫凋零子嗣稀薄,你们齐国就没有娇娘进献吗?摆出来招待国主也显得齐国大气。”
齐国兰陵王表示宁可不要这大气。两国切磋又不是齐国战败了,即便男人战败也不该如此割地赔款、拿女人抵债,岂不是羞辱大齐么?
更何况周国主光皇后就娶了两位,妃嫔更不知有多少,此举难道想娶第三位皇后吗?倘若他真敢,那位阿史那皇后是早上下堂的,突厥是晚上大兵压周境住进长安城的。
对于宇文孝伯这个大胆提议,齐营嗤之以鼻。一致否决。但安德王也试图打圆场,说既然国主有此需求,他可以去隔壁斛律部借营妓,只要国主不挑食。
这套流程一下来,把周国主给埋汰够呛,鲜卑天子赶忙喝退宇文孝伯,帝王之威乍显,随后又语气和缓的询问,为何一下午不见女国主?
好家伙,铺垫这么久,就为这一位吧?
眼下齐国众将都有些愤然,人家华胥女国主跟兰陵王天生良配,小夫妻俩亲密无间,如胶似漆,周国这个鲜卑天子几次三番前来搅和,确实太不地道了。
正说着华胥女国主,曹操便到了。
被红脸红衣少年推着的二轮轺车上,端坐着高束马尾的红衣姑娘,她那张幼态未褪的脸上,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从容。
她表示无意打扰诸位议事,而是来拿回给高长恭的东西。
高长恭直瞪眼,“你要拿那东西去祸害谁?现在这么多人你也看见了,拿出来我多难受啊。”
周国人一时面面相觑满脸震惊,元旸最震惊:“你俩现在都发展到……开始玩小道具了?”
鬼面男子长睫一掀,黑亮凤眸里满是无辜又茫然,“啊?”
元无忧:“……没玩儿啊,你休要诽谤我!!”
既然周国主要等的人来了,他便不装了,直接以一国之君、旧日故人重逢异国他乡的借口,给齐国施压让女国主陪酒,还单开一桌。但女国主重伤未愈,可以水代酒。
高长恭瞧着目光阴恻恻,一瞅就满腹坏水儿的鲜卑天子,郑重表示:“说实话,妄想降服我媳妇儿,你不行。”
“她除了母尊规矩,还有什么?”
“还很贪色流氓。”
“朕贵为国君,二后一妃,愿出列挑战。”
元无忧:“……等等等等!你们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啊,拿我当活人了吗?!”
——片刻后,客厅内。
宇文怀璧穿着黑色大袖襦衫,跟元旸学的解去了外罩的裲裆心衣,将领口微敞、大方袒露一截瘦削精致的锁骨窝。又拿白玉面具遮住了痂皮如鳞的蛤蟆脸,姿态娴雅的给她斟花茶。
桌上摆着周地美食,炙羊肉截饼等。
对面的女国主抱着膀子,满脸傲慢不屑。
元无忧听他捻酸文客套,聊感情,聊她对自己是否有情,字里行间都是诓骗她去周国。
可他戴着面具,毫无饮酒之意,居然敢劝她饮茶敬酒,怕不是打算酒后乱性。
她嘴角一撇,顺口啧声:“我原以为小石头是纯情童子,原来是经验丰富的浪荡天子。”
他却凤眸凝重,深蓝的瞳仁里饱含压抑。
“可让朕第一个献出童子的是你,坚守二十三年只为奔赴华胥做通房,却被你们扫地出门。”
他一句一个大霹雳,元无忧瞬间愣住。她原以为他不记得,时至今日她才知晓,这狗皇帝原来什么都知道?可她确实是近日才想起来的。
当年挂名她通房的人,到底做了她通房,甚至未与那个名义上的婢女皇后圆房,留给她呢。可是在这种境遇下说出真相,元无忧只能怀疑他是故意羞辱,挑拨离间,别有用心。
“国主陛下不会不懂,当时我那些个候选夫婿若还在,周国的皇位还轮不到你。而今你跑来质问我有眼无珠,岂非可笑?”
“朕已有权娶你进宫。朕的身份不比兰陵王高贵权势吗?”
“啧啧…我登为华胥国主,坐龙椅住帝都,自己尚要开后宫,我得多想不开啊去进你后宫?更何况高长恭不止身心洁净,尊我为妻主,忠贞,还与我患难相爱,你懂人世间的感情吗?不说男女之情,即便患难与共的友情,你也从未在意过吧,否则怎会屡次恩将仇报,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用利益衡量,质疑这个怀疑那个。”
宇文怀璧并未回话,只伸手拉下颈后的衣领,细密的长睫垂在眼窝处的玉片上,打出两弯阴影。引得她警觉:“你要干什么?以色为诱?”
“给你摸苦情痣。朕的七情和合…是你。”
“何为七情和合?别扯那些没用的来迷惑我,东施效颦罢了。”
“失忆毁容后的弥月,与你相逢于患病垂危,朕会记着君臣佐使,七情和合永志不忘。朕从前并无七情六欲,遇见你之后方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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