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就偏过头去,露出微红耳尖,冲着面盔翁声轻咳道:
“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我,是我留不住你。我不解风情,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小姑娘,让我真刀真枪的打仗我在行,和别人争宠我赢不了,我抛开这张脸…没什么是招姑娘喜欢的,我明早就要走了,争不过娇弱男子,也没机会了。”
元无忧越听越心动,不解风情?还不会争风吃醋的纯情战神是吧?那她更爱了,他这妥妥是正宫皇后的料啊!
啧,看她当年这眼光,咋能毒到这种程度啊?高长恭真是对各个年龄段的她、每天的她,都能产生新的杀伤力,他才是男妲己啊。
她不禁啧声道,“谁说没机会?明早我跟你去边境,瞧瞧怎个事儿,顺便把咱俩的事办了。”
高长恭凤目一怔,瞳仁定定的望向她,
“什么?!”
就在这时,他身上那家伙居然醒了,挣扎着要从高长恭背上摔下去!
俩人正说的起劲,高长恭都忘身上背着人了,这能让他跑?于是俩男人一纠缠,元无忧一上手阻拦,顿时乱成一团,仨人遂在中军帐门口摔到一处。
众目睽睽之下,长裙姑姑和兰陵王抱起来了,小姑娘还压在自家甲胄大将的身上,把那红脸白虏奴摔一边,看得旁边卫兵眼珠子都直了。
“乖乖……大姐这就霸王硬上弓了?都等不到进帐了?”
即便场面乱成这样,高长恭爬起来的第一句,还是瞪着水光锃亮的黝黑凤眸,眼巴巴问道:“你当真愿意……跟我走?”
元无忧这回确信了,世间男人除了狗皇帝那种不干人事的狗;还有他这种眼睛又大又亮,裹满星河璀璨,湿漉漉得像摇尾乞怜的狗崽子。
再加上他低软颤栗的嗓音,才真是我见犹怜。
凭良心说,一个平时那般骄傲硬气的男子,此时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换谁能不心软?
元无忧被他瞧得,顿时傲气全无。
高小憨不就是榆木脑袋不会表白么?不正方便了她主动出击,强势攻陷吗?
她果断将他脖颈一搂,顺势将人拥入怀中。
“不是跟你走,是我主动去找你商议婚约……连带观摩学习的。”
明明是她将人抱个满怀,却被他明光铠的护心镜硌得胸口疼,但再次扑到她怀里的男子,显然高兴的憋不住低笑出声,还反手将她压向自己,抱的更紧。
“高长恭列阵欢迎。”
彼时,穹顶最后一缕残阳打在了、坐地相拥的俩人身上。旁边站着的几个卫兵各自扭头,看天看地看蚂蚁,唯独不敢看大哥大姐。
唯有黑衣红脸的男子踉跄着站起身来。他纤瘦的身形像挂旗帜的竹竿,明明目光所见是久别重逢,爱侣相拥,他却分外孤寂,怨气迭升。
……
深夜。
中军帐旁边的偏帐里,唯一的木床上猝然泄出一声凄然惊叫:“别走…”
深陷梦里的元无忧,被忧岁城那个关于通房的回忆给魇住了。瞧不清脸,想不起因果来去,甚至陌生至极,又如同晦气一般如影随形。
生来尊贵骄傲的华胥女储君,也曾可怜巴巴的遣散诸国求亲,在及笄之年,要昭告列国明媒正娶他这个通房,可他身临帝位,不肯留下。
“你…还是走了……”
铺了草席席地而睡的俩“卫兵”,闻声惊醒。
最先是弥月猛然睁眼,僵挺着坐起来,看向床上细声呓语的姑娘。
她说的话没人听得懂,除了他。
弥月眼前、却突然被一张狰狞的红脸占据了视线,躺他身侧的西北少年,此时瞪眼盯着他。
他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可惜第二天早起行军时,她神色如常的唤他“弥月”,让他跟紧队伍别拖兰陵王后腿,他只余失望。
翌日鸡鸣五更,兰陵王部便拔营起寨。
到了安昌郡城外,临近边境有个小馆驿,兰陵王头次奢侈一回,把郑姑娘安置在了那里。
元无忧却没住,只把鲜卑少年扔给阿渡看着,自己便跟高长恭走了。
整个头晌午,高长恭都忙于安营扎寨,没空与她继续探讨昨夜的未尽事宜,元无忧索性继续发扬大姐的彪悍体能,自告奋勇没少出力。
大哥一开始还心疼她,想拦着,可她反手就问他是不是心疼自己,让小夫郎给擦个汗,她就能有无穷的力气,如果还不行就摸手啵一个,给大哥害臊够呛,又有弟兄们在一旁起哄,他便懒得劝她了。
元无忧也深刻体会到了,俗话说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试想一下,旁边有个知心美人儿对自己嘘寒问暖,时不时还能揩油两下。尤其是众人心中的大哥,却是她的小娇夫,这还不得趁机展示展示,妻主的威风?!
直到中午。
馆驿士兵去禀告她说,弥月拒食还不肯喝药。
元无忧刚沐浴更衣完,便气势汹汹的找回弥月所在那屋,大力的推门而入,
“给你脸了是吧?不吃药等我抛弃你呢?”
大姐这句气势凶悍的问罪话音未落,屋里便响起一声清泠平淡的嗓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