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黄姥姥就早早起床,为黄父黄母准备了一桌热腾腾的早饭,饭香四溢中夹杂着一丝不舍。
饭毕,她亲自将黄父黄母送至门外,反复叮咛:
“到了婆家多帮衬着你婆婆干些活,我跟你爹都好着呢,你不用挂心。”
说罢,从衣襟深处摸出四个喜庆的红封,眼神里满是温情:“这几个红包是给我外孙们的,你先替他们保管着。”
边说边轻轻推搡着黄母,示意他们快些启程。车行不久,黄母难掩不舍的情绪,悄悄打开了那几个红封,只见每只里都整整齐齐地躺着五张十元的钞票。
泪光闪烁间,她不禁抽泣起来,吓得黄父一个急刹车,焦急询问缘由。黄母颤抖着将红包递给他,哽咽道:
“你看,我娘给孩子们装了这么多的红包,这是她把我给的钱都还回来了!呜呜,我都说我能赚钱了,她还是不放心。”
黄父见状,轻轻拍拍妻子的背:“娘是疼你,也是疼孩子们。以前是我做的不好,咱们以后有时间就多回来孝顺她老人家。”
安慰了几句后,便发动车子继续前行。等到自行车缓缓驶入自家庄上,黄父径直前往弟弟家中探望黄奶。
黄奶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见到他们夫妻二人进门先打量了一番,便开口询问黄父:“老二,大过年的,就两手空空来看我?”
黄父讪讪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和一包大白兔奶糖递给黄奶:“哪能呢,娘。这五十块钱是给您过年的孝敬,这包大白兔是给孩子们的,还有给他们准备的压岁钱,等人齐了我就发。”
黄奶接过钱和糖,转身进了厨房,黄母跟上去想帮忙,却被老太太摆手拒绝:“用不着你,一年到头也吃不着我两回饭,难得回来,出去转转吧。”
黄母闻言,如释重负,匆匆走出院子,心中那份对婆婆的敬畏仍未散去。
漫步于久违的乡间,她先回了趟老宅,又顺道去交好的杨红花家里聊了会天,寒暄几句后,生怕耽误吃饭时间,就匆匆返回。
院子里已经热闹非凡,黄大伯一家也到了。黄母笑盈盈地对着大侄子黄建华打招呼:“建华啊,好久没见你了,马上该高考了吧?”
黄建华腼腆地笑了笑:“是的二婶,还有几个月。”
这时,银梁和二丫跑过来抱着她问:“二婶,怎么文侠没回来呀?”
金梁见状,连忙把两人拉开,招呼黄母就座:“二大娘,过年好,咱们中午在堂屋里吃。”
黄母夸赞道:“金梁你这个子越来越高了,得有一米七多了吧?”
金梁嘿嘿一笑:“还是二大娘的眼力好。”
进了堂屋,桌子已经摆好,三妯娌坐在一起兴奋地聊着家常。灶房的黄奶喊了一句:“端菜了!”三人立马往锅屋跑去。
中午的饭桌上气氛一片祥和。黄大伯说着自家孩子的学习和庄稼的情况;黄小叔说着家里的老黄牛养的很好;黄父也分享着自家的变化。大家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笑声和赞叹声。
突然,黄奶叹了口气问道:“老大啊,你说娘今年多大了?”
大伯愣了一下回答道:“娘啊您今年61了。”
黄奶感慨道:“61了啊,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
听到这话黄父连忙安慰道:“娘您别这么说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黄奶摆了摆手说:“百岁就不想了,跟着老三家过了十几年,这地里的活干的是一年不如一年。我从二十一岁守寡干到六十一了,干不动了啊。老二,你们家的日子现在红火了,你说娘能跟着你去矿上享享清福吗?”
此言一出,黄父黄母皆是一愣,黄父恍惚间点了点头:“能,咋不能呢,我接您去矿上享福,给您养老!”
黄奶舒心地笑了:“欸!我就知道俺儿能靠得住,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了十五你就来接我,让我跟你大哥小弟再过个团圆年。”
黄父的酒意渐渐退去,饭局在温馨而略显仓促的氛围中收尾。黄母领了黄奶给的四个红包,便和黄父踏上归途。一路上,两人心事重重各自沉默。
等晚上回到矿区刚拐进邱家院子,一股诱人的香辣味扑鼻而来。走进自家堂屋,只见四个孩子正围坐着,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文侠,辣得直抹眼泪鼻涕,一抹完又埋头大吃。见到父母归来,她还热情招呼:
“爸,你们回来啦!二姐弄的麻辣烫,超级好吃,快来尝尝!”
黄父沉默着点点头,黄文荣起身要去给父母盛饭,而黄母却显得疲惫不堪,她轻轻摇头说:“我累了,不吃了。”
说完就转身往里间走去。徐梦瑶注意到了父母之间的异样,心下了然,知道必定有事发生。
她悄悄跟进了房间,轻声问道:“娘,出啥事了?”
黄母的眼泪瞬间滑落,“过几天你奶就要来咱家养老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徐梦瑶虽然吃惊,但很快就明白了母亲的担忧。她轻轻抱住黄母宽慰:
“没事的娘,现在你自己挣的都比爸多,我们兄妹也都长大了,您别怕,咱家肯定还是您当家做主的。”
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