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宣元曦在昏迷前质问自己的那些话,张盼儿心中纠结片刻,最后化作了带着哭腔的辩解。
“陛下,臣妾也不知为何今日元曦会出现在临华殿。您是知道的,臣妾如今被禁足殿中,身边除了一个伺候的宫女便再没了其他人手。这宫女除了每旬去六局领用东西,平日里也是出不得殿门的。看守的内侍也都清楚,距离上一次宫女离开临华殿,已经是四五天前的事了。且前去六局领用物资的时间皆有记档,不可能有其他动作啊。”
说着,张盼儿含泪的双眸望向了桑月见。
“宸贵妃如今是元曦的母妃,对其爱护有加,听闻元曦殿中也多是宸贵妃派去的内侍和宫女,将元曦照顾得密不透风。若臣妾当真派人接触过元曦,宸贵妃定然也是有所察觉的,如何能够让元曦今日一人跑到臣妾殿中呢?”
张盼儿这话,是准备将锅甩给桑月见了。
若宣元曦今日出现在临华殿当真有异,那宸贵妃也逃脱不了干系。
毕竟,如今她才是宣元曦名义上的母妃,且殿中那么多人手,怎么就让一个重病之人自己出来了?
“住嘴!贵妃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
圣上怒斥一声,张盼儿忙知情识趣跪下请罪。
只是,她知道。
圣上对宸贵妃也是有了份疑心。
她了解这个男人。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获得的宠爱并不多,但因为对其身上权势的渴望,让张盼儿每一日都在观察着圣上的言行。
所以,她自认比这后宫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了解他。
他的多疑是写进骨子里的。
哪怕如今他看似真的爱上了宸贵妃一般,给她子嗣,给她荣宠,给她一个宠妃所能拥有的一切。
可张盼儿敢确定,圣上心中最要紧的永远是他和他的权势。
他不允许后宫任何一个女人有算计他的可能。
这也是自己这么些年来哪怕厌烦至极也要装出与世无争模样的原因。
因为圣上喜欢看到如此模样的后妃。
哪怕是装的也可以。
他喜欢宸贵妃是不假,可若是宸贵妃的算计被点了出来,他还能像之前那般心无芥蒂地去宠爱她吗?
张盼儿并不畏惧此时陛下的一时怒气。
她还有腹中的皇子,一切还有可以扳回的机会。
可宸贵妃一切仰仗的完全是君心。
若是圣上对其生了疑心,她日后还能如此风光肆意吗?
她求的,不是现下立刻便将其踩在脚下。
那太不现实了。
但对于这个夺走了宣元曦的人,张盼儿显然也已经生出了恨意。
虽然于她而言宣元曦已经是一颗废棋,但从他今日贸然前来质问自己的举动来看,显然有人在他耳边挑唆了些什么。
那个人会是谁呢?
张盼儿只能把这笔账记在了桑月见的身上。
面对这份含沙射影的指控,桑月见的回应只有淡淡的一句话。
“今日元曦前来临华殿一事,臣妾的确知晓。”
“贵妃,你明知朕不许任何人探望张氏,祉王如今是你的儿子,难道你便这般不上心吗?”
圣上皱眉质问道。
桑月见心下冷笑一声。
还好自己从未将圣心当做一回事。
否则,月前面前这位好陛下还牵着自己的手,深情款款说着什么对不起自己,说着什么以后必定与自己真心相待。
如今却是直接叫自己贵妃了。
若真对他动了真心,只有被其辜负的份儿。
真是快死了都还那般惹人厌。
“陛下,有些话臣妾不得不说。元曦已然懂事,他虽然被过继到臣妾名下,臣妾也愿意将其视若亲子。可到底在那之前臣妾与其并无多少了解,他又对张氏颇多眷恋,此乃人之常情,臣妾难道要拦着他不去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吗?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如今境况如何,想知道她为何变成如此模样。这其中许多事,臣妾说不得,也不能说。说多了,有挑唆之嫌。说少了,便显得敷衍。”
“您是知道的,元曦这些时日身子一直不好。臣妾虽然焦急,但也没有办法。臣妾知道他挂念生母,与其看他日日囿于殿中心生烦忧,不若让他见张氏一面,好将话说清楚。未曾禀明陛下,是臣妾之失。只是,臣妾如何能够想到,元曦不过是去见一面自己生母,竟能弄出火烧主殿这般的事。”
张盼儿跪,桑月见也跪。
而且,她这番话说得更加直接。
与其指责自己为何让宣元曦去见他的生母,不如好好查查为何只是母子二人见面竟能闹出火烧宫殿的大事吧。
桑月见在这番话中,更隐晦提起宣元曦的身子状况。
这也让圣上又再度想起宣元曦命不久矣这件事。
月见说得也有道理。
元曦是个孝顺孩子,不然当时也不会为了替张氏出头才沾染上了这漠北的百日醉。
他不见张氏一面,必定是无法解开心结的。
与其让他抱憾离去,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愿。
只是……
圣上亲手扶起了桑月见,而后再度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