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回来了?”
宣明曜看着面前神清气爽,一副出了一口恶气模样的元颖,对她带回来的结果已经是丝毫都不意外了。
“自然。人已经带到地牢里头了,咱们手头原本掌握的证据就十分齐全,之前只拿出那一部分,不过是为了诓秦夷重这个蠢货下水。如今他自己自愿牵扯了进来,目的已然达成,也不必再遮掩藏着了。我看那赵霖也不像个心志坚定的,刑罚都不用上,只那些证据怕是都能让他乖乖开口了。”
是的。
宣明曜她们从两江得到的舞弊证据,其实远比她们呈现在表面上的多得多。
尤其是关于赵霖的。
之前赵霖舞弊一事只有间接的供词,这也是秦夷重决定保下赵霖的原因。
因为证据实在太过薄弱,没有到能够定死罪名的程度。
要想捞赵霖脱罪,不算难。
这才让秦夷重在综合考量后,直接和宣明曜对着呛了起来。
但实际上,除了证词之外,当年为赵霖操纵舞弊一事的官员家眷,以及当年从中牵线搭桥的中间人,都已经被宣明曜掌握在了手中。
他们所提供的,不光是完整的供词,更有当年的相关证据。
不仅有当年的一些书信,宣明曜还已经命人找出了当年赵霖乡试的卷子。
当年赵霖舞弊采用的办法,比张聘所采用的更低级一些。
他是直接重新誊写了自己和当年原本该是头名的学子的试卷。
这样操作,风险性更大,但赵霖家的势力不如张聘,而且赵霖本身的才学也远远不比张玘那般出众,这种是他唯一能选择的方式。
当年那为其操作的官员所做的,便是给了一把钥匙。
一把能够进入放置所有学子乡试卷宗屋子的钥匙。
三万两白银,换了这么一把钥匙。
而后,赵家找人完成了偷梁换柱这一行径。
原本各郡乡试中的前三十名的试卷,是要被统一押送到皇都吏部的库房中进行存档的。
可偏偏,宛陵那年街道着火,波及到了放置试卷的库房。
尽管众人及时救火,可也是有部分卷子毁于大火之中。
后来,此事层层上报,每一层的官员都怕这责任扣到自己头上,左右试卷押送到皇都以后,也是放在库房中无人再问及的宿命。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荒唐得被放置了下去,无人再管。
赵霖大概以为在张榜之后焚烧试卷,自己舞弊一事就彻底没了证据,他也能够高枕无忧了。
可他大概不知道,当年收受贿赂的那位官员虽然几年前死了,可他留下了一份证据,一份足以让赵霖万劫不复的证据。
当年赵霖找人誊写的那两份试卷,他在大火之前拿了出来,藏在了府中。
如今那两份试卷,都在宣明曜的手上。
这也是她直接让元颖强势拿人的最根本原因。
她不是莽,而是早已经胸有成竹。
秦夷重想要她狠狠跌一跤,她何尝又不想拿着秦夷重来杀鸡儆猴呢?
“殿下,秦尚书求见。”
不过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了侍从的通传声。
秦夷重来了。
放下手中的笔,宣明曜微微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轻声道。
“让他进来吧。”
“景王殿下千岁金安。”
无论心里有多不满,秦夷重还记得要做足礼数,进来以后第一件事便是请安。
“起来吧。”
宣明曜坐在那儿,半点儿起身的意思也无,淡声道。
“秦尚书贲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话已经带着讥讽的意味了。
见宣明曜已经亮明了态度,秦夷重也直接开门见山了。
“景王殿下无大理寺明发的令书,便直接让人到吏部提走了我吏部的考功司郎中,更是半句都未曾知会我这个吏部尚书。敢问景王殿下,这便是您协理监国的治下之道吗?罔顾规矩,更无直接证据,随意便可带走朝廷命官,如此下去,岂非满朝文武人人自危,生怕哪日得罪了景王殿下,自己的项上人头直接便要不保了!”
秦夷重的话说得很不客气。
或者直白点说,在他心中,他根本没把宣明曜这个亲王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所谓的亲王之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是陛下为了抬举自己的女儿所做出的一场大戏。
什么两江平叛,什么立下大功,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给宣明曜开先例的说辞罢了。
毕竟,宣明曜才多大?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人,她能够做出多大的功绩来?
如今,自己也正好把此事闹大。
一来让陛下看清楚这位景王殿下的无能,让其乖乖回到后宫去学学女德女戒,别像如今一般无法无天。
二来,也正好借助景王一事往太子身上泼点脏水。最好将事情引到是太子指使,意图在陛下养伤无法理政期间积攒势力。
毕竟,就算太子和景王之间关系再如何冷淡,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
秦夷重话说得很好,可宣明曜从不会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