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楚琊,叩见圣上。”
看到圣上亲至冷宫的时候,楚琊的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心中如仙子一般的那个人,很快就能脱离冷宫了,不必再在这这里头吃苦受罪。
忧的是,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也更大了,他怕是更加难再见到佳人了。
圣上轻轻点了点头,程让忙挥手让楚琊上前开门。
吱呀一声,宝净堂的门被缓缓推开。
圣上带着程让和四名护卫的近侍走了进去。
“这地方,居然如此萧条冷寂。”
冷宫这一说法,是先帝那一朝才有的。
之前妃嫔犯错,大多是直接打入北巷。
那是专门囚禁皇族犯错之人的地方。
后来,是先帝那一朝的一位宠妃犯错,被贬为庶人后,直接幽禁在了自己的宫殿也就是宝净堂中。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安置罪妃的场所。
圣上无论是做皇子的时候还是登基之后,都从未踏足过这等他眼中的污秽之地,对这里也甚是陌生。
“宝净堂共关着六位妃嫔,有五位,都是当年荣王逆案的罪妃,先帝在时,这里便无人敢问津。如今里头六位罪妃,也只活着三位了。”
程让恭谦地低着头,说到荣王逆案的时候,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圣上听到荣王二字,眼神也冷了几分。
不过,他终究未曾多说什么,只沉默在楚琊的领路下,往纪容卿的居室走去。
霁云听到动静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这几日,不光纪容卿等得心急,她更是等得几乎绝望。
她都快要以为自己主子已经彻底失宠了。
不过如今,看到圣上愿意为了自家主子踏足冷宫,她的心中也是重燃希望之火。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圣体万福。”
“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圣上如今亲眼目睹了冷宫里的凄冷,心中也是更加软了三分。
到底天命之力的眷顾还在,圣上心中对纪容卿更是有情意的。
“主子在里头呢,昨日,主子跪刑后腿实在疼得厉害,不能出来迎接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因着程让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所以昨日,六局的人还是来监刑了。
纪容卿被看着又生生跪了四个时辰,起身的时候,整个人冷汗直冒,差点昏死过去。
这也让纪容卿更加埋怨上了程让,觉得他办事不力。
否则,陛下早就应该来了。
圣上轻轻颔首,程让主动上前推开了破败的房门,让圣上移步屋内。
一进屋子,圣上便被里头简陋到近乎寒酸的装潢惊到了。
他从小金尊玉贵,一路走来,从皇子到亲王再到皇帝,从来都是过得人上人的日子,何曾见过这么简陋的屋舍。
床榻上,一床灰扑扑的被子下,一个一身素袍的女子半躺在那里,听到屋门传来的动静,她吃力转过头,露出了苍白皎净的一张脸。
在看到圣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里迸发出了强烈的惊喜之色。
“陛下,嫔妾,不,庶人纪氏,拜见陛下。”
她艰难挪动着身子,想要给圣上请安。
此刻,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了心间,圣上快步走到了床榻前,制止了纪容卿的动作。
“不必行礼,卿卿,你如何了?程让同朕说,你为人所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让这时已经伶俐搬来了这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见那椅子实在脏污,立刻干净利索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铺在了上头。
圣上坐下,仔细端详着纪容卿。
瘦了不少,倒有了几分初次侍寝之时的纤弱风姿。
只是,人也憔悴不少,眼眶微红,瞧着像是哭过的样子。
此时的纪容卿,让圣上想到了那碧波池中微挂露珠的水芙蓉,格外清新惹人怜爱。
纪容卿之前已经和霁云商量过了。
自己是要诉苦,可这些委屈若是自己来说,便显得自己仿若是受不了冷宫之苦所以迫不及待跟陛下求情了。
她要借别人之口说自己的委屈,将自己今日的求见,变成只想在最后时刻见一面心爱之人的无奈与深情。
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好自己的清冷高洁。
霁云十分上道,在纪容卿默默垂首神伤之时,干脆利落跪了下来。
“陛下,我家主子真的要被人害死了!主子前几日刚刚被冷宫中的罪妃所伤,脖子处被咬伤不算,腿也因为跪刑和那罪妃的拉扯受了重伤,奴婢苦求看守的楚琊楚大人,他不忍心,去太医署给找了人来诊脉。可偏偏都已经到了如此境地,有人还想在药中做手脚,害了我们家主子的性命!求您给主子做主啊。”
说完,砰砰磕头。
圣上在听到纪容卿被咬伤的时候已经脸色不好看了,听到药中做手脚的时候,脸更是彻底沉了下来。
“是谁?”
霁云听到这句询问,却将头埋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半个字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而床榻上的纪容卿,则是轻轻抓住了圣上的手。
“陛下,莫要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