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之微微拧眉,沉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而后他帮曲欣悦掖好被子,低声道:“你再歇会,我忙完了再来陪你。”
曲欣悦闻言哭笑不得,这温喻之在东宫来去自如,还真将玉淑院当成自己的私人院落不成?
她嗔了温喻之一眼,嘟囔道:“假如你下回不喝避子汤还差不多。”
温喻之冷哼一声,不过上回因为这个话题两人冷战过,他不想再因为这话题扫兴,只曲起食指用力刮了一下曲欣悦秀挺的鼻梁,便自行起身穿戴整齐离开。
曲欣悦抱着充满冷香的锦被在宽大的床上滚了滚,哼了哼,并不气馁。
温喻之离开东宫之前,特地去看了眼太子。
他隐在暗处,被他安排在东宫的影卫看到自家主子出现,连忙现身行礼。
“主子。”
温喻之微微颔首,问:“太子怎么样了?”
此影卫正好是昨晚自告奋勇去下手的影卫,闻言当即亢奋的回禀。
“昨晚太子赶到承瑞殿外时,正好碰到承瑞殿的殿墙坍塌,乱石砸下来,运气不好的太子避之不及,砸断了太子的右腿。太医来了三四个,已帮太子接好腿骨,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太子恐怕要在床上养伤百天了。”
温喻之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以后太子假如还来招惹曲欣悦,那就让他一辈子躺着吧。
影卫崇拜的看着面前的主子,内心激动。
他们这些人都隶属于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以前的规矩,每百天需要厮杀一遍。
没有人觉得自己能有明天,成为那个能活下来的幸运儿。
他们看着身边的人一批又一批的死去,大家也在这种折磨中变得麻木。
直到眼前的人一步步崭露头角,并且成为组织中的老大。
再设计头领意外身亡,完全将组织掌握在手中,这种暴力血腥没有人性犹如野兽的厮杀游戏才停止。
虽然每百日依旧还会有一场争斗,但主子让大家都给对方留一下一口气骗过监察者,然后加紧转移出去治伤,并拥有另一个全新的身份。
对上面的人来说,这些淘汰掉的人都已经死了。
不过能脱离组织的人都心甘情愿跟着主子并真心认他为主,不求建功立业,只为跟着这样的主子会心安。
温喻之并不知身边小迷弟的忠心,犹如滚滚江水绵绵不绝,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他除了对命运的抗争外,不过是顺手拉身边的人一把。
并且这些人的身手不错,留在身边也是一大助力。
掐着从青竹院到皇帝所居的天颐殿时间,他准时出现在天颐殿内。
皇帝一身明黄帝王服,但他形销骨立,颧骨凸起,已撑不起龙袍赋予的威严感。
但温喻之依旧如往常一样,低垂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一撩长袍下摆,恭恭敬敬给龙塌上的皇帝行礼。
皇帝双眼早已不再明亮,透着浑浊的光,打量温喻之的目光充满探究,好像是想完全将温喻之的心看透一样。
温喻之对皇帝这种目光习以为常,从他设计杀了组织头领,再知道这个组织竟然是皇帝在民间私设的后。
他找到机会几乎以一命换一命的方法,救下被刺客刺杀的皇帝,那年他十五岁。
当他步步获得皇帝的信任后,再适当让皇帝觉得他有点小聪明,但一切都是运气好,最合适留在身边做一把指哪打哪的刀。
倚着靠枕的皇帝暮气沉沉,身上老人味虽然有熏香掩盖,但依旧能让人清晰闻见。
他收起打量温喻之的浑浊眼神,对温喻之的表现还算满意,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日渐虚弱,蜡黄的脸上再次露出不甘之色。
可作为一个有前瞻性的帝王,他在这次又一次昏睡醒来后,便知道最好早点做下决断了!
“你觉得曲侯爷这人怎么样?”
皇帝嘶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天颐殿内响起。
温喻之心头一凛,曲侯爷?曲忠远侯?这不是心上人她爹,自己的岳父大人嘛?
这一刻,温喻之打起十二分精神,心思急转,老皇帝好好的怎会突然问及忠远侯?
要是回答得好,今日不说忠远侯, 就是他自己都要被皇帝清算。
虽然他现在羽翼已丰,但如今他拖家带口的,根本不好和皇帝硬碰硬。
据他留在皇帝身边这些年作为心腹的观察,还是能猜到一些皇帝的底牌,像之前的杀手组织,皇帝可不止之前那一个!
而且虽说老皇帝信任他,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这个天颐殿内还有两个不弱于他的高手隐在暗处护卫老皇帝。
皇帝久不见温喻之回答,笑不达眼底,慢悠悠的问:“怎么?这么难回答吗?如果不是朕知道你和曲侯爷没有交际来往,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温喻之闻言,顿时闻声知雅意,老皇帝不喜曲侯爷!
他斟酌道:“请皇上恕罪,正是因为臣和曲侯爷不熟,这才不好评价曲侯爷,若是皇上真要臣回答,臣也只能按照打探回来的消息回禀。”
皇帝脸色不好,世人说曲侯爷什么?忠心耿耿,一心报效国家,手下精兵良将,在军中十分受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