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散开,落在残缺的桌面上,发出叮当作响声。
曲欣悦用手指拨了拨几个方位的铜板,手指掐算。
夏武侯看着曲欣悦的举动,张口结舌。
他忍不住看向景睿问:“这位姑娘看东西不需要眼睛吗?”
景睿看着曲欣悦双眼上系着的灰色布条,眼底的视线柔和,嘴角含笑摇摇头,神情还有些骄傲。
“悦悦很厉害的,她就算不用双眼,也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夏武侯看到景睿看曲欣悦的双眸放着光,就好像他以前看他夫人的时候一样。
他虽然觉得景睿有些夸大其词,但脸上的神情却微软和起来。
“夏武侯所求之事……”曲欣悦看向夏武侯,“你还有三十五年的阳寿呢,而且是寿终正寝。”
夏武侯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他刚才在心底所问的是,什么时候才能下去与妻儿团聚。
如今每活一天,对他都是煎熬。
如果不是为了寻出仇人,为妻儿报仇,他早已自我了断了。
虽然惊讶眼前的姑娘猜出他所问的问题,但夏武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也不满意。
曲欣悦聚拢三枚铜板,对夏武侯道:“夏武侯再掷一次铜板吧,这一次问你儿子的下落。”
夏武侯有点懵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相信眼前的姑娘是有些玄而又玄的大本事的。
但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儿子不是英年早逝了吗?
曲欣悦将铜板往夏武侯面前推了推,开口:“问一问吧,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夏武侯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依言再次掷了一次铜板。
铜板落在残缺的桌面上,不断转圈,最后呈一个诡异的三角倒下。
曲欣悦再次拨了拨铜板,掐算起来。
片刻后,她微微蹙眉,“夏武侯这一生有二子,一子遭遇横祸早逝,另一子境况也不太好,命格晦暗。”
夏武侯脸色不佳,忍不住怒斥道:“简直胡说八道,本侯与夫人恩爱,只得一子,何来二子?”
曲欣悦缓缓抬起头看向夏武侯,嗓音清脆笃定。
“不,夏武侯有两个儿子,卦象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这两个儿子都是其夫人所出,刚出生便被人抱走送进了宫。”
夏武侯脑袋嗡嗡作响,想起当年夫人生产之事。
当初夫人刚诊出有孕,边境却陷入混乱,皇上命他出兵镇压。
当时他不放心夫人,宫里的太后便派人将他夫人接进宫中养胎。
他一去边关差不多在夫人分娩时才赶回来。
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生完产了,身体虚弱,儿子也显得十分孱弱。
小小的一只,他两只手捧着都能拢住。
本以为儿子很难养活了,不过经过细心的照料下,还是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回忆起过往,他猛然想起下属曾跟他提及过一事。
下属说他夫人进宫见过夫人怀相不错,且面色红润,肚大如箩。
并且夫人在与他的信中,都说一切安好,谁都说将来会生一个大胖小子。
想到这里,夏武侯心头一震,眼底露出难以置信。
如果当初夫人怀的是双胎,那生出来的孩子比较瘦小,那就说得过去了。
而且他也曾听说,有的人双胎同胞兄弟,也有长得不一样的。
倏然,他想到当时回朝时,恰好宫中一个宫女也为皇帝生了个皇子的消息。
因为那位宫女身份低微,皇子的身份尴尬,在宫里一直不得宠。
经常是所有宫中主子的欺负对象。
夏武侯眼眸微颤,想起曾在宴席上见过那个叫做书棉的孩子。
哪有皇子取名为棉的?
他记得那个身体瘦弱,却总是挺直腰杆,犹如松竹的孩子。
眉眼间确实有五六分与夫人相似。
景睿见夏武侯浑身发颤,面白如纸,担心悦悦再说些刺激的,夏武侯能当场厥过去。
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合作伙伴的,毕竟这世间有能力,又重情重义的人不太多……
夏武侯实在为这个消息惊到了,与此同时,内心里突然涌上滔天愧疚感。
“我,我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如果,如果早点知道的话,也不会,不会……”
他双手掩面,老泪纵横。
曲欣悦摇摇头,“当初是别人有心算无心,整个孕期侯爷都不在,又被接到宫中常住,自然容易被人蒙蔽。”
“而且卦象上显示,当初难产,产婆接生的手法粗暴,令侯夫人晕死过去,身体受到很大的创伤,也是导致令夫人寿命有损的一个原因。”
夏武侯听的痛不欲生,赤红着眼,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曲欣悦抿抿唇,其实事情摊开说到这里,夏武侯哪里不知道玄国皇室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景睿冷嗤一声,一针见血:“玄国皇室怕侯爷你功高盖主,想要拿捏个人质在手中吧。”
夏武侯闻言脸色白了几分。
半晌,夏武侯心绪勉强平复下来后,忍不住问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