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再往北,那里生产自来水。自来水真不赖,又洗衣裳又洗菜。“撅尾巴管儿”一打开,春夏秋冬水自来。
(“撅尾yi巴管儿”:是一种京城地方性的俚语,描述的是一个人扭着身子,把嘴凑到自来水龙头边上喝水的动作。这个动作可能因为身体需要弯曲或者扭转一定的角度以便于从水龙头处直接饮水而得名。这里指水龙头,属于动词名词混用。)
“洗衣洗菜随便来,泡茶还得玉泉水,独轮车跑得快,眨眼之间送到府上来。
“买水喽!买水喽!玉泉山的甜水呦!老佛爷喝了笑颜开,状元喝了乐开怀。”
吆喝声脆亮,编的顺口溜也有趣儿!颇有些苦中作乐穷开心的精神。
侯天涞看了一眼表,刚六点半。院外大街上卖水的已经早早的上工了!估计是前半夜就从香山打好了水,然后运过来在城门外等着。一开城门就进城赶“早”儿了!
“水车!慢走!”
隔壁院院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声叫住了吆喝卖水的!
“来半桶……,给我倒壶里。”
侯天涞一听,觉得有趣儿!就要凑个热闹,于是也走了几步打开自家院门。
“等会儿!我也来半桶,我回去拿水壶。”
买好水的侯天涞回屋把水烧上,回到街上递给邻居大哥一支烟就扯起了闲篇儿!
“侯科长,您家那口井,水可不赖,涩味儿轻水碱少。怎么还买水喝?”
“嗨!这不是得了半两“六安瓜片”吗?家里的水沏茶不对味儿!买口好水,省的糟蹋了好茶。”
“得嘞!您口味高,我可不嫌弃。要不然一会儿从您院子里提几桶?我这儿谢谢您嘞!”
邻居大哥话说完,还对侯天涞作揖。
“那算什么事儿!趁我还没上差,您请吧!这点儿小事还值得哥哥您道谢!”
见侯天涞同意,邻居大哥快步回家去拿水桶。
侯天涞也不理邻居打水,回屋沏茶去了!
“茶能明目……。”
侯天涞想起后世短视频里的搞怪镜头,不自觉的就拿手指沾了点儿茶水点到眼睛上。嘴里还喊了一嗓子。
“那(na)哥慢走,尝尝这壶“瓜片”。
“得嘞,那我就沾您光了!也尝尝侯爷的好茶……。就是这好茶刮油,嘴上是舒服过瘾,可这肚子恐怕要遭罪了!”
话虽这么说,可邻居那大哥吸溜吸溜的喝茶动作一点儿都不慢。
由此可见,这些遗老遗少铁杆庄稼不管混的多惨都捯驴不倒架儿!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大哥热茶喝的急,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嘴上却赞道:
“好茶!好茶!有年头没喝过这么正宗的“瓜片”了!可惜不是“明前”(清明节前采摘)的,不过“雨前”(雨水节气前采摘,比明前采摘略差)的也不错。比我那“高碎”可强多了!”
(高碎,亦称高末,是旧时老四九城所特有的一种茶叶,也是茉莉花茶的一种。
高碎,也就是茶叶店筛茶时,所筛出来的茉莉花茶的末儿,然后把这些茶叶末收集起来,再进行重新配置而成的一种茶叶。
而关于怎么配置的问题,每个茶庄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特点。
高碎,虽然是茶叶的碎末子,但也有高下之分。
比较好的高碎,基本上全是芽头和茶心,可以说是,它集合了各种花茶中的精华,因而它的味道也是一种复合的味道。
稍次一点儿的高碎,除了很多的家庭喜欢喝这一口外,很多的餐馆,或者公共场所,也把它作为招待用茶。到了夏日三伏天儿大街上摆摊儿卖的“大碗茶”用的也是这个原料。
就连最最后面剩余的,已经没有形状的,像土一样的碎渣,也有个名字叫“茶土”,多用来煮茶叶蛋。)
“这茶也喝了,我就不再打扰您了!回见侯科长。”
那哥盖好水井盖子,提着两桶水回去了!
“回见那哥,有时间再一块儿喝茶下棋。”
侯天涞洗漱完毕,算算时间还能吃个早饭,于是便推上“铁锚”自行车,锁好院门,出发了!
胡同口一拐弯儿!侯天涞迈腿下车,来到一个早点摊儿前。
“掌柜的,来一碗豆泡丸子汤。再来一个二合面饼子,一块儿“红方”(酱豆腐)。”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干巴瘦老头儿!除了瘦就是干净利落。
转身间一个蓝边儿大碗冒着热气,就被手脚麻利的老板放在了侯天涞坐的桌子上。
“韭菜花儿,酱豆腐汤儿,您自己看着加。这卤虾油和芝麻酱可是真断顿了!您多包涵!”
蓝边儿大碗里三五块比麻将牌略大的炸豆泡儿!七八个鹌鹑蛋大小的炸素丸子。
汤是奶白色,应该是用什么牲口的骨头熬制的高汤。
侯天涞加了点儿韭菜花和腐乳调味儿!然后喝了一口汤,滋味儿还不错。
贴饼子只有巴掌大一指厚,是玉米面高粱面两掺儿,可能是高粱面放多了,也可能是掺了红薯粉,反正颜色发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