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和敬贵妃离开后,皇帝示意弘曕靠近些,他努力抬起手摸摸弘曕的头,微弱地说道:“弘曕,莫要伤心,这天下皇阿玛便交给你了,不要怕,朕教给你的,你都学的很好,你一定会做的比皇阿玛更出色,皇阿玛相信你。”说完这些,皇上已是气喘吁吁。
弘曕含着泪点点头,这时三位大臣进来了。皇帝强打起精神,他还有许多话要交待。
丑时末,内室忽听得弘曕号啕大哭,众人顿时慌了神。
不多时,三位大臣缓缓走出宫殿,面色凝重地宣布皇帝驾崩的消息。瞬间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皇贵妃和各宫嫔妃们听闻噩耗,纷纷痛哭流涕。宫廷内外,哭声震天。
次日,大行皇帝停灵乾清宫,满宫缟素,入目皆白。
在几位大臣注视下,内务府总管从正大光明匾后取出了遗诏,由庄亲王允禄当众宣读。
“皇六子弘曕,秉性仁慈,居心孝友,朕亲授功课,亲自教导,恩逾常格。今既遭大事,着继朕登极,即皇帝位。”
遗诏即出,无人异议,弘曕双膝跪地,庄而重之地接了遗诏。
起身,众人跪地,山呼万岁。
百忙之中,敬贵妃与沈眉庄仍记得大行皇帝所托之事,漏夜前往了慎刑司,见到了形容枯槁的穆常在。
深夜,慎刑司抬出一具尸体,自此,宫中再无穆常在。
而三贝勒府,多了一个养在外面,因有孕而被抬回府的侍妾莫氏,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回去路上,敬贵妃叹道,“这么做,终究是对不住皇上。”
“姐姐莫在纠结此事,这也是弘曕的意思,若让咱们处置,姐姐可狠的下心一尸两命?”
“自然是不忍的。”敬贵妃良久才答道,终是不再于此事上费心。
大行皇帝的丧礼持续了七日,七日后,新帝登基大典,新帝继位,改年号为乾和。
册封敬贵妃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
皇贵妃封皇贵太妃,惠贵妃封贵太妃,昌妃封昌太妃,以此类推,俱都移居寿康宫与西六宫。
夏冬春与吉太妃,齐太妃同住一宫,皇贵太妃则与惠贵太妃同住一宫,其余的一律住在寿康宫。
封四贝勒为佑郡王,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皆封贝勒,于年底开牙建府。
封琼微公主,静和公主为固伦和硕公主,于京中敕造公主府,同于年底开府。
令,仰承皇考遗愿,三贝勒与佑郡王成婚日期不变。
夏冬春并未觉着这日子有何不同,依然是那般过着,不觉间,先帝过世已满百日了。
过了百日祭礼,新帝与众位贝勒,郡王便算是除服了,三贝勒与佑君王的大婚已近在眼前,内务府正紧锣密鼓地筹备。
新帝后宫无人,一应事宜仍是太后管着,每每相见便叫苦不迭,沈眉庄可不愿再捡起这烂摊子,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提心吊胆在这宫中过了十数年,如今方才自在几天,便都像泄了劲般,整日里连骨头都是软的,提不起劲来。
因着先帝新丧,才除服不足月余,三贝勒与佑郡王的大婚典礼办得简单,但新帝终究开了恩旨,允准齐太妃亲至三贝勒府主婚,而佑郡王的主婚人,则是皇贵太妃。
三皇子与四皇子同时封的贝勒,而新帝继位,只给四皇子晋了爵位,三贝勒依旧是贝勒,此事本就传出些留言。如今二位皇子同时大婚,竟是皇贵太妃亲至郡王府主婚,生生压了三贝勒一头。
如此区别,不得不让人多想,朝中臣子则是看得更深些,这三贝勒,只怕时候前途渺茫了。
亦有老臣仗着资历年久,当朝便对此事提出异议,言下之意更是直指皇帝不公不正,有失偏颇。
弘曕却只是笑而不语,眼神投向站在下首的几位顾命大臣,大学士鄂尔泰便率先发声,直言皇帝乃是遵循了先帝教导,几位顾命大臣皆可作证。
如此,那老臣悻悻退下,弘曕却并未将此事就此揭过,而是以鲁莽失察的名头,罚了那老臣一月俸禄,小惩大诫。
那老臣当下便觉着被拂了面子,面上不显,第二日便抱病缺席早朝。
皇上当即便指派了三位太医亲临那老臣府中为他诊治,又开了私库,赐了珍贵药材无数。
朝野上下,无不赞新帝贤德。
此事并未了结,太医回话,那老臣虽无大碍,却因年事已高须仔细将养,皇帝大笔一挥,便准其静心休养三月,俸禄照发。回头便将那老臣手下权柄分了一半出去。
不出三日,那老臣便又出现在早朝,颤颤巍巍地行了大礼,口中大喊感沐皇上恩德,不敢有一日惫懒,愿为大清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大为感动,亲下宝座,恭敬扶起那老臣,端的是一番君臣相得,同舟共济的感人画面。
此事虽揭过,但分出去的权柄哪有再收回的道理,那老臣自是有苦难言,朝中臣子却看得明白,俱都引以为戒。
乾和三年正月,皇帝大婚,以皇后仪仗迎娶山东巡抚阿尔泰长女伊尔根觉罗.嘉柔为中宫皇后,由大清门入紫禁城,入主坤宁宫。
同年八月,召开选秀,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