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月珊心有所属,她自然愿意成人之美的,她不是没有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至今为止,月珊并未表露出明确的心意,也罢,左右也不急于一时,待看她自己如何打算吧。
月珊是正经包衣出身,父亲只是一介小官,又因为人正直长年被上司欺压,虽夏威能够偶尔护佑一二,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月珊是个有主意的,若是打算为家中父兄谋求一番,定然会求到夏冬春跟前的。
即便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是谁又不是早已身在其中,无抗争之力呢?
转眼又近年关,宫里又忙了起来,华贵妃和敬妃,惠嫔更是分身乏术。有着福答应瑞答应和顺贵人为皇后陈情,皇上也去了景仁宫几次,皇后又趁机明里暗里想争回宫权,都被皇上回绝了。
福答应和瑞答应自承宠后二人便平分秋色,却也并未如何盛宠,即便是新人,恩宠也并未盖过华贵妃和莞嫔。年关事忙,华贵妃和惠嫔又打理宫务抽不开身,皇上只常去碎玉轩陪伴莞嫔和六阿哥,余下便是谨贵人安陵容侍寝多些,福答应瑞答应恩宠则一般了。
皇后抬举二人本就为了分宠,奈何收效并不理想。看着安陵容稳稳压了福答应和瑞答应一头,且宫权迟迟不能收回手中,如今除夕将近,待到宫宴上被宗室命妇们看到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坐在上位强颜欢笑,只怕她的脸面都要丢完了,思及此,乌拉那拉氏在景仁宫气的又犯了头风。
那日天气晴了些,每十日一次的景仁宫请安,夏冬春想着不好太过懒散,便难得起了大早,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夏冬春是第一次正式见了福答应和瑞答应,二人在皇后的介绍下规规矩矩地给夏冬春行了礼。
夏冬春并未作何反应,只淡淡地与人客套了两句,便不说话了。她冷眼瞧着,二人的容貌自然是上等的,但比起莞嫔和华贵妃还是差些,却也是极其美艳了。
雍正并非沉迷美色之人,新鲜劲儿过了便也过了,宫中并不缺美人儿,皇后也是黔驴技穷了。
富察氏的身孕已近四个月,瞧着是稍稍显怀了,传言说皇后对她甚为上心,日日关照,时不时便要赏赐一堆补养之品,还安排御膳房常为富察氏备着吃食,连脉象都要亲自过问。
那瑞答应机灵过了头,见皇后看重富察氏,便言谈间着意讨好她,句句不离顺贵人腹中皇子如何如何,哄得富察氏越发得意起来。
华贵妃在一旁早就冷了脸色,众人也戏谑地瞧着那瑞答应讨好富察氏,福答应倒是个眼皮子灵活的,见殿内气氛尴尬,脸色发白地扯了扯瑞答应的衣袖。
原是气质养眼的美人,却是一人面带谄媚,一人又面露难堪,多少有些令人乏味,夏冬春只觉无趣,那瑞答应蠢笨,一味奉承富察氏却句句戳在华贵妃痛处,福答应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却也不难看出没什么手段。皇后寄希望于这二人分了甄嬛和安陵容的宠爱,怕是不容易呢。
且不说甄嬛聪慧近妖,又才情上佳,单是安陵容,如今也成长了许多,温柔小意本就深得雍正喜爱,如今跟着惠嫔莞嫔二人又学了些手段,实力亦是不容小觑。
皇后见那二人不堪用,在众人面前漏了怯,也觉难堪,便早早叫众人散了。
夏冬春如今眼见着月份大了,走动便要坐轿撵。从景仁宫出来,夏冬春正倚在轿撵上闭目养神,走过一处宫门拐角,却是听见前面人声喧闹。
走的近了,倒是听的清楚些。
“延禧宫的人又如何,冲撞了小主还受不得罚吗?”听声音是刚刚见过的瑞答应。
听得‘延禧宫’三字,夏冬春便挥手落了轿撵。
“小主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从浣衣局取了娘娘浣洗的衣物,一时只顾着手中的东西,不小心冲撞了小主,小主恕罪啊。”求饶声略带惊惶,是秋莲。
秋莲?夏冬春并不是很熟悉那几个杂事宫女。
实则是夏冬春等闲不与她们几人接触,凡事只用默霜几人,那几个小宫女如何安排,亦是交给玉莘默霜打理。
默霜此时也听出那人是秋莲,上前低声回禀“娘娘,是秋莲,想是去浣衣局取了娘娘的衣裳回来,冲撞了瑞答应。”
夏冬春挑了挑眉,不语,示意继续听听。
此刻夏冬春一行人正处在一处宫门拐角处,而瑞答应等人则在拐角另一侧,是以两拨人并未照面。
只听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劝道“姐姐动这么大气做什么,左右这婢子也不是有意的,况且昌嫔娘娘宫里的人,又哪是咱们惹得起的。姐姐便听我的,忍下这次吧。”是福答应。
这一番话明里听着是劝和,却句句踩在瑞答应痛处,夏冬春闻言心中暗笑,心道这福答应也不似面上那般简单。
瑞答应是个浅薄的性子,自然听不得福答应如此挑拨。
“忍?我堂堂一个答应,还要忍她这个奴婢不成?昌嫔娘娘宫里的奴婢是吗,你今日便跪在此处一个时辰,记住今日教训,日后行路给我打起精神来。”瑞答应尖声道。
秋莲颤着声求饶,“瑞答应恕罪啊,奴婢现下不能跪啊,奴婢取了娘娘的衣裳,娘娘还在宫里等着,耽误不得啊!可否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