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别的事情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帝王的心思,我早就已经揣摩透彻了。陛下巴不得你们再耽搁一会,好显得他礼贤下士。”
相里竹不安的问道:“然而,陛下会不会表面上不在意,在心中却恨极了我们?”
张良说道:“第一,你们研究出来了化肥,让大秦从此进入盛世,陛下对你们宠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痛恨?”
“第二,过一会你们可以表现得诚惶诚恐,甚至幼稚一些。陛下自然觉得你们是全无心机的赤诚之辈。你们刚才的反应,也就算是天真可爱了。”
田翁和相里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张良在屋子里等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可以去拜见陛下了。”
于是田翁和相里竹开始换衣服。
张良只给了他们极短的时间。
相里竹和田翁几乎是衣衫不整的被他拉了出来,然后带到了嬴政面前。
这两个人很窘迫的拜见了嬴政。
嬴政细心观察着这两个人。
田翁身上穿着一件很体面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对他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可能逢年过节才会穿。
听说田翁的研究,主要是研究粪肥的构成,然后从泥土中提取肥料。
如此一来,这身衣服应该脏兮兮的才对。
但是田翁这衣服确很干净,可见是刚换上去的。
只是……衣服的扣子扣错了,因此衣服显得皱皱巴巴的。
至于相里竹呢?衣服倒是没有穿错,只是这衣服显然是礼服,宽袍大袖,绝对不是干活的时候穿的。
而且头上的发髻插错了。有一缕头发散乱的垂下来,显得很是狼狈。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这衣服……”
田翁和相里竹慌乱的整理衣服,然后无奈的说道:“时间太短了,有些仓促,因此御前失礼,请陛下恕罪。”
嬴政叹了口气:“看来是陛下耽误了你们的研究啊。”
相里竹和田翁连称不敢。
嬴政微笑着问道:“你们刚才的研究,可有进展了?”
田翁大着胆子说道:“有,有很大进展。”
他有些笨拙的吹捧嬴政说:“本来这研究屡屡失败,但是今日忽然成功了。或许是陛下到了商君别院,因此天子之气,让研究有了进展。”
嬴政哈哈大笑。
他看着这个满脸风霜,老实巴交的老农,努力的学着别人阿谀奉承,觉得真是可爱至极。
嬴政说道:“我要封你们为关内侯。”
这个消息,张良并没有告诉他们两个。因为张良需要他们的震惊。
果然,这两个人都震惊了。
田翁的手脚都开始哆嗦了:“我?封侯?这……”
他差点晕过去。
也就在几年前,还是个掏大粪的贫苦人,怎么一转眼,要封侯了?
这简直是一场梦。
而相里竹更是惊呆了:我?我是女人啊,女人也可以封侯吗?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相里竹敏锐的感觉到,这可能是名垂千古的大事。
忽然,白光一闪。
有匠户用照相机,拍下了田翁和相里竹错愕的表情。
嬴政欣赏了一会他们的惊讶,然后微笑着公布了一系列赏赐,赐多少户,赐多少田,赐多少金。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田翁和相里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封侯两个字,已经让他们眩晕了。
忽然,相里竹发现嬴政站在她面前。
她回过神来,听到嬴政问:“我听槐谷子说,你是李信义妹?你家中还有没有别人?你父母可还在?”
嬴政问这个,是随口一问罢了,其实他猜测相里竹的父母是不在了,否则的话,怎么会以女子之身,孤身一人流落京城?
相里竹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我也不姓李。”
嬴政好奇的问:“你姓什么?”
相里竹说道:“我姓相里。”
嬴政微微一愣:“这个姓……”
在这一瞬间,嬴政想起来了,曾经有一群人,为首者也姓相里,他们是墨者。
果然,相里竹说道:“我是墨者后人。”
嬴政恍然大悟。
墨者,在大秦是非法的。虽然没有明确的律令规定。但是当初曾经有秦王驱逐秦墨,紧接着又有楚墨盒齐墨刺杀李水。
所以,墨者只要敢表露身份,一定要被抓走的。
不过,嬴政是帝王,有帝王的自信,他没有急匆匆的把人带走,而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又如何进了商君别院?”
相里竹恭恭敬敬的说道:“臣乃秦墨。”
一句话,让嬴政略微放心了。
秦墨,虽然曾经被秦王驱逐,不太受待见,但是与大秦的关系,并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随后,相里竹又说了齐墨和楚墨怎么来刺杀他,怎么来刺杀李水。
嬴政听完之后,对相里竹彻底放心了。
没想到相里竹郑重的说道:“请求陛下,赦免齐墨与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