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无几的事还有很多。
比如——
马厩里的粪铲,一个月换十六把。
伺候马匹的小厮就能昧下买铲子的钱,说是叫马蹄踩断了。
韩王的衣裳不管穿没穿过,时常都有划破的口子得叫绣娘修补。
单是修补衣裳的金线用料.....
叫绣娘三年在城里买了两套宅子!
糕点也不对。
有几样糕点韩枭见都没见过,却在册子上记录着他一天能吃四碟。
也是无人追究。
琢玉殿那位‘做排骨很香的大厨’,这几年赚的盆满钵满。
就等于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宫里的开销耗损,妾室们的额外支出.....
全都油水足足的。
他们韩家父子不是父子,堪称为散财童子啊。
当了好几年的冤大头!
其实这几年韩王偶尔也会叫人问话,看见那些支出觉得不对,但事情实在杂乱无章,没法儿管。
他总不能特意去质问韩枭一天吃几碟糕点。
小妾的娘家怎么一个月死了四个亲戚,连着支出四次丧葬费?
花匠养的花儿很容易枯死,要买新盆栽。
宫殿总是漏雨,三天两头就修缮房屋。
....凡此种种事例,不计其数。
韩王看着都头疼,也知道不对劲儿。
但他想着等日后有空了再细查。
可是每天都忙,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推。
后来他就盼着儿子韩枭能快点长成,帮他分担一些忙碌。
也算真叫韩王盼来了!
这回肃清宫闱,韩枭领着季清欢办的干净利落。
两个精力旺盛的少年为了彼此争锋,甚至连狗洞都细细查点清楚了,没有一处遗漏。
宫里上下承受‘晴天霹雳’的时候。
韩王坐殿里笑的嘴角能咧到耳朵根儿,连问了梁樟好几遍,他是不是在做梦。
那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总算长进了!
因着韩王心情大好,处理军机政务也更有精神。
前线捷报每天都传回来,季沧海那边也一切平安。
看来是能过个踏实年了.....
*
连着十天,从早到晚。
韩枭跟季清欢跑的鞋底子都磨薄了。
总算在腊月二十五这天,彻底肃清结束!
这十天里,他俩就在王宫绞尽脑汁的找异常。
比谁抓出来的小偷多。
刚吃过早膳。
俩人迫不及待的坐进亭台小楼里,清算战果,好能分出个胜负。
亭台二楼,墙角铜炉燃着袅袅香烟。
屋子里非常安静。
不,气氛堪称庄重!
季清欢和韩枭各自占据软榻两边,面对面的盘腿坐好,每一次对视里都弥漫着火药味儿。
他俩中间摆放着一张矮木桌。
桌上铺着两张宣纸,一支笔,一个砚盘。
以及这些天每个贼的记录册。
此刻拿笔的人是季清欢。
他眉眼清澈认真,视线从记录册上移开。
挪动笔锋,低头在自己的纸上画出一个小圆圈。
“....祠堂房屋修缮过度,是我先发现的,第二十七处。”
季清欢刚撂下笔。
对面穿着玉色长袍的韩枭就把笔拿走了,迫不及待!
韩枭在属于他的那张宣纸上,也画出小圈。
“琢玉殿厨房虚报糕点数量是我察觉的,第三十处。”
“喂!这也能算?”季清欢猛地抬头。
“你自己每天吃没吃糕点还用去查?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韩枭挑眉:“怎么不算,说好的谁先发现异常就是谁的!”
“......”
靠,这狗东西真不要脸。
季清欢蹙眉。
不情不愿的看着韩枭那边比他多两个圈。
接着继续数!
一支狼毫笔在两人手中来回移动。
季清欢:“马厩粪铲我发现的,第二十八处。”
“绣娘偷珍珠,我的,第三十一处。”韩枭说。
季清欢冷嗤一声:“但绣娘把金丝缠在发簪里带出王宫,是我发现的,二十九!”
“侍卫趁着换班偷地窖里的美酒,三十二。”韩枭夺走笔。
季清欢夺回来:“赃物在狗洞里,我找到的,三十。”
“祠堂的贡品,三十三。”
韩枭得意朝季清欢望去,他这会儿比季清欢多三个。
季清欢笑了:“老王爷的擦屁股手绢儿,三十一。”
“......”
这是对局之外的丢脸!
韩枭沉默。
提起这个季清欢又想笑。
但此刻最重要的是他的连招儿。
“王爷发簪不是黄金樟木,被人调包过,三十二。”
“王爷的茶叶被偷喝,三十三。”
跟韩枭齐平了,但还不止!
季清欢继续画圈——
“王爷的衣裳被绣娘无故损坏,三十四。”
“王爷的金菩萨被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