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疑惑:“当真是说开了继续当朋友么?”
“当真!”季清羽笑得温润,似秋日里的一抹暖意。
见她不被说动,忙补充:“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那种知己好友!”
看他神情诚挚,黎语颜思忖片刻,想起年初刚返京时,他帮忙拿到兵部的地形图,心头一软。
只喝一两杯不会醉,把话说清了多个好友,总强过多个仇人。
遂淡淡笑了,点了头:“也好。”
季清羽将两壶酒放回马背布袋内,含笑道:“那咱们慢慢骑着去?”
“好。”黎语颜翻身上马。
季清羽也跨上马背,两人并驾缓行。
夕阳余晖下,周围的景致都被镀了一层暖光。
两人的身影平道而行,虽相顾无言,季清羽却唇角微勾。
很久了,她与他之间许久没有这般单独相处过了。
到了酒楼,掌柜见到黎语颜,笑得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地拱手行礼:“小老儿见过郡主!”
黎语颜看向季清羽,季清羽笑道:“郡主的身份,我这酒楼内伙计人人皆知。”
顿了顿,季清羽对掌柜道:“老季头,将咱们酒楼的拿手菜都送到雅间。”
“好,好!”掌柜欢喜称是,转身吩咐伙计去忙碌。
此刻的东宫。
暗卫禀报:“殿下,郡主今日自国子监散学,并未回镇北王府,而是跟着庆郡王走了。”
闻言,夜翊珩蹙眉:“季清羽?”
暗卫:“正是,属下远远看到庆郡王拎着两壶酒,好似邀请郡主一道饮。”
夜翊珩腹诽,酒量差酒瘾还大,就这么被季清羽两壶酒给骗了去。
想到她酒量又极差,他莫名烦躁。
这个女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跟她说过多少遍,男人请她饮酒,定是不怀好意
酒楼这边。
待季清羽与黎语颜到了二楼雅间,不多时,饭菜上来,两壶橘子酒也打开了壶盖。
季清羽起身先倒了她跟前的酒杯,继而将自己身前的酒杯也给满上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黎语颜缓缓开口:“清羽,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听到她唤“清羽”,季清羽面上笑得温朗,心头却隐隐作痛。
“阿颜,我想知道我与夜翊珩差在哪?”
“说实话吗?”
“自然是说实话!”
“太子殿下与你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真要论起来,好些地方他不如你。譬如他身上寒疾比你严重,他有眼疾”
“可你选了他!”刚要激动起来,季清羽强命自己平静,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微笑又问,“阿颜,你为何选他?”
“我选他?”黎语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季清羽轻笑:“那日你们在皇上与我跟前,不是说互生情愫么?难不成有假?”
他的眼神向来犀利,黎语颜清浅一笑:“感情之事,就是这么没有理由,许是当初搬入东宫住久了,莫名有了好感吧。”
见她眼神有所躲闪,季清羽捏了捏拳,抑制住想扣住她手腕的想法,沉声问:“是不是他胁迫你?”
“没有。”
“阿颜,你看着我,说实话!”季清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亲你了?”
黎语颜茫然地摇头,疯子除了啃她脖子,还真没亲她过。连她主动凑过去,都被他推开,他怎么可能会亲她?
季清羽自嘲一笑,前日在她院中,他亲眼瞧见了!
“否则你之前脖颈上的红痕又作何解释?阿颜,是不是我也这么对你,你就会选我了?”
黎语颜轻拍桌子:“季清羽,你胡说什么?今日的酒不必再喝了!”
闻言,季清羽
一仰头,将杯中酒灌入喉咙。
往常甘甜无比的橘子酒,此刻却是苦意蔓延,然,他面上仍旧堆起温和的笑意。
“你看你恼怒了不是,咱们不是说要把话说清楚么?”
言罢,他捏着杯盏的手紧紧攥起,自己可是号称京城小霸王的季清羽啊,喜欢一个女子,克制了再克制。他想做不敢做的事情,皆被瞎子做了去。
这可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啊!
黎语颜执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低低道:“说实话,与你在一起,以往的你,我觉得很轻松,不需要提防什么。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李羽李语,那个时候的我们,才是最好的相处状态。”
“在太子殿下跟前,我莫名地有害怕、恐慌,我曾无时不刻地想要逃离他。”
可不知为何,一旦远离他,每每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他。就算不想起,那种梦里,她与他总会见面,并且疯狂纠缠在一起。
就像是魔咒,她越是逃离,越是逃不出。相反,还主动靠近他。
后面这些话,她并未说出口。
季清羽道:“如今你就算想要逃离,也逃不了,是因为你的身份?”
黎语颜淡淡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心里踱了很久的话,他问了出来:“阿颜,倘若你舍弃镇北王府,我舍弃郡王之位,舍弃父母,咱们两个浪迹天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