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两日未回国公府,谈菀兮却总觉得恍如隔世,看着宏伟的府门,她站在马车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萧汀晔就站在马车边上静静等她回神,等她准备下来时,他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让她好有扶力下车。
谈菀兮看着那双修长,略带粗茧的手,不由得一愣,但到底是搭着萧汀晔的手下了马车,微微垂首,便抬腿朝着府内走去。
萧汀晔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加快了脚步,没两下就能同她并肩而行。
两人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煞是惊艳。
两人来到正厅时,古堂岳与叶氏早已翘首以盼,只是他们的眉目间隐隐带着些许忧愁,当是已然知晓古旖诺的事情了。
见此,谈菀兮忽觉得有些心虚和后悔,她懊恼那日因赌气离开,害得古旖诺彻底失了做母亲的机会,她突然不敢面对他们了。
似是察觉了谈菀兮的沮丧,萧汀晔微微侧目,将她微缩着的手握住,微凉的指尖在温热的大掌之中,总算有了些暖和。
谈菀兮无意识地抬头,便蓦然撞进了一双潋滟深邃的眸子之中,心也稍安了些。
叶氏将小夫妻的动作看在眼中,和古堂岳对视了一眼过后,眼中闪过欣慰。
“舅父舅母。”谈菀兮微微湿润的眼眸瞧着上位的两人,屈身行礼。
萧汀晔也是微微弯腰行礼,跟着谈菀兮一同叫了声,“舅父舅母。”
“快起来。”叶氏的眼眶也是泛了些红,忙亲自将谈菀兮扶了起来,“在萧家可还适应?有没有受欺负?”说着,叶氏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古堂岳一眼。
经过古旖诺的事,她已然是怕了,生怕谈菀兮嫁过去也是受人欺负的。
收到叶氏的视线后,古堂岳也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到底是也觉得自己选婿的眼光不行,便也顾不得萧汀晔还在,随即看向谈菀兮道:“兮儿,若是觉得委屈,你便不必受着,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不即便是永远住着,别的什么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嗯。”
古堂岳点点头,似乎不过才几日,他已然老了好几岁,叹了一声过后,便又看向萧汀晔,冷声道:“你跟我过来。”说着,他已然抬脚往外头走出去了。
萧汀晔同叶氏说了一声过后,才规矩地跟着古堂岳走了出去。
叶氏拉着谈菀兮坐下来,“到家了怎么还带着面纱,舅母也久未见你了。”
“我染了风寒……”
“受凉了?”“可寻大夫瞧过了?”
“我自己就是大夫,喝几副药就好了。”
“即便你自己便是大夫,也不可疏忽大意,还是得找大夫瞧瞧的。”
“嗯,我知晓了。”
“面纱取下来吧,舅母可不怕这些的。”
叶氏一眼就瞧见了谈菀兮脸侧还未消掉的伤痕,在白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她立时就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
“微雨,你跟我说实话。”
“是大姑娘伤……”
“微雨!”谈菀兮忙喊停了微雨的话语。
“我就知道,从你一进门,我就瞧见你的步伐不妥当,又带着面纱,定是伤了,没想到那丫头竟如此不顾你们姐妹情分!”
谈菀兮眼眶微湿,突然起身,而后直接就跪在了叶氏跟前。
“你这还是是要干什么?”叶氏脸色忽得一变,急忙要将她搀扶起来。
谈菀兮摇着头,固执地跪在地上,低低泣着,眼角挂着珍珠大小的泪珠,“舅母,我那日不该跟阿姐怄气的,如若我当时不走,也许阿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叶氏知道她固执,微微叹一口气,柔声道:“傻孩子,不怪你。”一边说着,她一边苦笑着摇头,温柔地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我也才知道她心中是怨我的,也就连带着怨恨上你了,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罪……”
谈菀兮默默听着,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声,可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砸,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
“可我不后悔。”叶氏红着眼眶,温柔地将谈菀兮的脸扶了起来,轻叹地抹去她的泪,“这是我欠你娘的,是我该还的。要说错,该是我的错,和你们都无关。”
“舅母……”谈菀兮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眼中全是泪水。
“我知你心好,但也万不可将罪责全压在自己身上,会压垮你自己的。”叶氏终于是忍不住泣出了声来,却又死死将泪水压回眼中,将跪在地上的谈菀兮搂入怀中,轻声道:“你阿姐伤了身子,舅母已然够苦的了,你若是还因此为难了自己,舅母可不就更伤心了吗?兮儿可听懂了?”
谈菀兮重重地点点头,伸手抹去泪水,努力勾起一个笑容,“我知晓了。”
见她强扯起的笑容,叶氏心疼不已,紧紧抱住她薄弱的身子,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抵制不住,“傻孩子……”
二人互相劝慰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勉强压住了心下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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