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雪乃刚欲启齿,欲言又止的瞬间,苏清却轻轻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事实上,苏清也并没有期待雪乃此时会回答些什么。
“已经到了。”苏清淡然收起伞,提醒道。
由于公寓的特殊构造,他们此刻站立的地方恰好避开了雨幕,使得伞成了多余的装饰。
“……”
“已经到你家公寓下了,我也该走了。”
苏清打过招呼,正打算离开,雪乃却又一次叫住了他。
“等等……”
“还有事吗?先说好,我没有上去喝茶的打算。”苏清想了想,开玩笑道。
“……那你很幸运,刚好我现在也没有想要请你喝茶的打算。”雪乃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玩笑并不领情,她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件更为沉重的事情
“你为什么没有报警……而只是在望月璃提出休学一段时间之后,就选择放过望月璃?”
哪怕望月琉和望月璃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可怜,他们的遭遇或许很让人同情,但一个人再怎样悲惨的过去,都不是他可以犯错甚至犯法的理由。
这世上,谁活着容易?
他人没有义务与责任替你承担后果。
更何况……苏清是他的部员。
尽管对方讲述的很简单,可望月璃当时毕竟手持凶器。
人都是一个脑袋两个胳膊,雪乃不敢想万一苏清有什么三长两短,结衣会伤心成什么样……
她和苏清的关系那么好……这是侍奉部的几个人都知道、都看到的事实。
“他们是孤儿。”
“就算是那样……”
“我也是。”
苏清淡淡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就这样静静看着雪乃,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然而,他平静无波的话,却如巨石投入湖面,在雪乃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彻底愣在原地。
“你……?”
“他们走到现在……未必有多么容易,他们以后的路还很长,远比之前走过的路还要艰难。
而现在,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们拯救自己的机会。
不是很不错,不是吗?”
苏清淡淡笑着,就好像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一样。
但此刻的雪乃虽然在听,但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苏清上一句话中。
苏清是……孤儿?
他怎么会是孤儿……
结衣……知道吗?
“其实也不准确。”苏清想了想,订正道:
“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才能称为孤儿,十八岁之后,个体就会被视作成年人。”
“所以,虽然不知道望月他们的情况,但【弃儿】的说法,对我来说才应该是最准确的。”
苏清依旧在笑,笑得与平常无异。
正常人,即便是心中早已释怀,也不会特意摆出笑容,最多也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一笑。
不对。
苏清平常……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最起码,她看到的苏清一直都是这样的……
“时间不早了,没有什么其它的问题我该回去了。”苏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抱歉…让你送我回来还耽误你的时间。”
“没事。”
雪乃看着苏清转身的动作,张了张嘴,她其实还想要说些什么。
她其实还想问。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会不会也来……
不……
自己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这个义务…
而自己,又该以怎样的表情说出来?
所以,这是不行的……
“嗯?”
雪乃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苏清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蓦然回首。
“伸出手来。”苏清突然开口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面对苏清这突如其来的请求,雪乃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照做。
然后……
伸长的伞柄就这样落在雪乃的手掌心上,而苏清则是抓着另一头,上头的伞布上残留着水渍。
雪乃下意识握紧伞柄,她依稀能感受到因为苏清一路以来紧握,上面残留的余温。
那……是苏清的温度。
二人隔着一把伞的距离,却好像相隔一个世界。
伞柄的那头,是雪乃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是温暖的。如余温一般温暖。
伞布的那头,是苏清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是冰冷的。如雨水一般冰冷。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在此刻通过一把伞交织在一起。
同样的,温暖与冰冷,也是如此。
“刚刚有句话忘记说了。”
“什么话?”
“部长的确要比部员考虑的更多,因为那是部长的职责所在。”苏清顿了顿,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笑道:
“但……在部长坚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