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深来尺许强,
偏於薄暮发寒光。
半空舞倦居然嬾,
一点风来特地忙。”
苏清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轻轻响起,他的目光随着诗句的流淌,不自觉地转向了身旁的雪之下雪乃。随后又重新将视线投向远方。
他不是用院长教他的方式唱出来的,因为院长没教过他这首诗该怎么唱。这首诗是他曾经无意间记下来的,现在觉得有几分契合对方,因此不假思索地念出来罢了。
不过,虽说不是用唱的,但因为苏清声音富有磁性,在外人耳中听来,也是极好听的。
雪乃侧过脸,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却也难掩那份清冷的美感。她静静地听完苏清的吟诵,然后轻声说道:
“下雨的季节,这首诗恐怕没有那么应景吧?你应该等到东京冬天再来。”
“今年东京的冬天会有雪吗?”苏清问道。
“也许吧,最起码去年是有下的。”雪乃迟疑片刻,补充道:
“我是大一才来的东京,因此并不清楚。
我之前更多时间都是呆在老家【千叶县】,那里每年冬天都会下雪。”
“原来如此。”苏清点点头,其实这些他都清楚,不过也有他不清楚的。
“那…怎么选择在东京上大学?据我所知,千叶县应该也有不少不错的大学吧。”
因为对方是大陆转学生的缘故,凭借对方的成绩,事先了解小岛有哪些较好的大学这并不奇怪,因此雪乃也没有心生疑惑,只是轻声回答道:
“回国之后,家里安排的。”
“是你的父亲?”苏清试探性问道。
雪乃摇摇头,回答的声音比之前更轻了一些:
“是家母。”
她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无可避免带上一丝无奈。
苏清点点头,倒是和他设想的不差。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雪之下一整个家族都应该是对方母亲的一言堂。
无论是入赘的雪乃父亲,亦或者是早早被确认为家族继承人的阳乃,都没有过多的话语权。
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决策权】。
没有顺着雪乃母亲的话题深入,苏清打算重回主题,雪乃却在这时突然问道:
“你,很喜欢【雪】吗?”
“倒也不算吧。只是我出生在大陆的沿海南方。
那里的冬天只有来自西西伯利亚的寒冷气流。
而南方没有供暖,因此冬天最怕的就是有风吹过。
因为你即便穿上羽绒服,风也能从一点点缝隙中钻入。
相信我,那并不是一件多让人愉快的事情。”
苏清说到这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至于到底在笑什么,大概只有他和院长知道。
“怎么听你形容的,好像不下雪的地方比下雪的地方还冷一样。”雪乃没去过大陆南方,自然不明白南国冬日的寒风,当真可用【刺骨】来形容。
“倒也不是,我觉得大陆东北就比南方冷得多,最起码后者冬天冻不死人。”
“……你评判冷不冷的标准,是通过会不会冻死人?”雪乃无语道。
明明有更专业的术语,例如摄氏度、体感温度和湿度等等,对方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
要知道对方的文综也是将近满分来着,而文综,自然包括地理。
“很通俗易懂,不是吗?”苏清当然知道那些专业术语,只是对于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单位。
“……那你下次就试一试在地理试卷上写这个,我期待着。”雪乃白了一眼苏清,她只觉得对方是在忽悠自己。
“期待我掉下第一的宝座?”苏清替雪乃补充没说完的部分。
“不需要你自己掉下,我会自己爬上去的。”听到苏清的话后,雪乃气得咬咬牙。
不过是赢下她一次,就在她脸上贴脸开大?
“我也期待着。”没有理会雪乃的宣言,苏清用雪乃的话回应对方,这让她的内心更加郁闷了。
[下次,不会再输给你了……]
雪乃在内心暗暗发誓,她自然是不会当着苏清的面直接说出来,那样太过愚蠢,也没有什么必要。
“所以你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场雪吗?”
对于一个出生自带雪景BUFF的人来说,身边有一个朋友二十岁没见过雪,还是让雪乃有些好奇的。
“之前坐飞机到北国去过,很厚一层的雪。”苏清补充道,“很壮观。”
“那你大学这几年,年年都可以见到了。只不过不会像北海道和东北那么壮观。”雪乃回忆了一下,不管是东京还是千叶县,积雪都远远达不到【壮观】的程度。
而苏清闻言,却只是淡淡摇摇头,轻声道:
“重要的不是雪,而是心境。”
“心境?”雪乃疑惑道。
她听说过“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三重境界,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苏清这种说法。
“你觉得在我刚刚念起的那首诗中,雪象征什么?”
“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是在描述雪花的飞舞的曼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