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关头,艾莉缇恍忽的回想起自己短暂而可笑的一生。
最终,她的记忆定格在那个改变了她命运的日子。
那是她成年礼的日子,在仆人们全都盛妆而热闹的为她准备银血长女成年宴礼、无数的宾客闻讯无不纷纷从全国各地赶到马卡斯,为这位即将成年的银血之女庆贺的那个晚上,父亲哈拉尔·银血告诉了她一个她迄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要尖叫的秘辛。
那是一场激烈的争吵,具体内容怕是只有父女二人知晓,外人几乎不得耳闻。但从事后的一系列事迹来看,学者不难得出,银血家族自古便是莫拉格·巴尔的信众,他们存在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意义都是为了伟大的吸血鬼之父!为了荣誉和光辉的奴役之主!家族的每一个成员自诞生之日起,他们的灵魂便属于冷港,属于死亡!
更准确点来说,哈拉尔·银血幻想成为一名吸血鬼大君,一名足以媲美半神的……怪物!
而艾莉缇则是被其父亲早已明码标价出卖的祭品,一名吸血鬼之父预定的新娘!
啊,是的,边塞领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大名鼎鼎的银血家族,自古以来最高的追求居然是成为一名吸血鬼!
但当时,人们只是得知,那一天,曾经也天真可爱的少女变了,变成了堕落的荡妇,几乎每一个马卡斯的居民都在之后的岁月里无不暗地里嘲讽,说银血之女甚至愿意和沙漠来的牲畜发生关系!她肆意的卖弄风情,做着父亲哈拉尔·银血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可耻之事,企图逃避她肉眼可见的悲惨结局。
陷入死亡前的回忆的艾莉缇嘴角甚至浮现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这让她的表情更加狰狞了。她停下了挣扎,任由死亡舔舐着她的躯体与灵魂。
男人本能的感到一丝诧异,但很快,少女那娇弱而美丽的生命之花即将被其亲手掐灭的禁忌快感与魔法令他扭曲,他大力的收紧手指,企图捏碎银血之女的脖子。
两人都没有发现,陷入痛苦而残酷的回忆中的艾莉缇手中那枚黄金打造的小小徽章突然发出了澹澹的光。这光由无到有,迅速的透过她的掌心,照亮了艾莉缇的面庞。
男人大吃一惊,仿佛被火炙烤到了眼睛,他怒吼着,想要去抢夺银血之女手中的徽章。
艾莉缇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光芒如同温泉一般包裹着她的心,治愈着她残破而冰冷的灵魂,光芒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尊女神,她冲她温柔而慈爱的笑着,然后消失不见。
艾莉缇瞬间泪流满面,“迪贝拉!”她艰涩而痛苦的从破碎的喉结中发出了一个词汇,尔后扬起那只紧攥着徽章的手,冲男人施放出了一道法术。
男人凄厉地嚎叫着,头颅被法术炸成了一团肉沫。
失去头颅的男人软绵绵的倒下。艾莉缇·银血咳嗽着,从墙壁上跌落下来,嘴里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她眼神凶历地瞪着周遭,手心里紧紧的攥紧了那枚徽章,宛若溺水之人紧紧的攥紧了救命的稻草。
在不远的地方,农夫之子终于扬起长剑,凶狠且迅捷地刺入了对手的胸膛。
啊,这一刻战栗孤岛中谢尔格拉在疯狂的大笑着。{谢尔格拉,十六魔神之一,疯狂之神、动机不明者。战栗孤岛,谢尔格拉的湮灭位面。}
一声粗哑、深沉,充满恐惧和惊骇的尖叫声打断了罗迦图斯。那声尖叫是如此突然,以至于片刻间他甚至无法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他迷惑又恐惧地看着四周,试着要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是什么东西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一股力量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的身体不断的颤抖,握住剑柄的手僵硬且收紧,但那不是恐惧引起的,而是……而是一种令人畏惧的愤怒。
他屏住呼吸,试着去倾听周围的声音,察看周围的状况,剑刃上,一滴血红色的水珠缓缓地顺着剑尖滴落到地上,激发出一朵绚烂的水花。
然后他又听到了那声尖叫,同时记起就是那声音将他唤醒的。虽然那人类的声音让他油然生出一种致命的熟悉感,但是那声音中饱含的恐惧则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缭绕。
他狂乱地试着想要强迫自己去思考,去记忆……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混乱,他瞥见了一堆破碎、焦黑的家具碎片,尸体和破烂的酒瓶散落了一地,破碎的桌椅倒在地板上。仿佛它们本就该属于这里。但事实上,这一切都并非如此。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跃出胸腔。每一次心跳都让一股新的火焰灼烧全身。他无助地抽搐着、挣扎着,剧痛要将他的头颅炸裂。沙哑的尖叫声在破碎的客栈中回荡。
客栈?
罗迦图斯兀然惊醒,一个可怕的影像模湖的跃出脑海。他尖叫着丢开手中死死攫住的长剑。
“不,这不可能!我……不是我!这不是我!”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名金发女子身上,其苍老的面容令他感到锥心的疼痛,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父亲……”
他痴痴地看着金发女子怀中的那名同样有着苍老面容的老人,老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目紧闭,仿佛静静的睡去,如同在他们农场家中的床上一样。
“不……不……不要……”他摇晃着爬过杂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