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罗迦图斯·萨维乌斯最终还是参军了。如今的他是守备役第二纵队第四分队……总之,就是一个小兵。
农夫之子再度陷入思绪。
罗迦图斯他们所在的备队被指派为守卫靠近西面的一段城墙,主要作用是消耗城外弃誓者们的弓失和在主力军队休息的时候,看守城墙。
而战斗爆发得如同所有的战争一样,毫无规律,又恰如其分!
在图尔卡进入地底遗迹的第三天,弃誓者组织了一次攻城战,具体之细节罗迦图斯已不愿去回想。他只记得,当自己的剑锋第一次砍入一名脸上涂满了黑色战纹,流着长长的发辫,两侧毛发剃光,身上佩戴满了各种兽牙及动物骨骼的弃誓者的脑袋,他便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恐惧和肾上腺素的爆发,让农夫之子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松加德的呼唤,“也许我选择真的错了。”罗迦图斯攥紧了手中长剑,那是老唐迪思的剑,当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阻止倔强顽固的儿子时,农夫偷偷让妻子给他送过来的。
这是一把帝国制式的铁剑,剑柄和剑身的伤痕与创口无不证明着,暴躁顽固的老农夫或许也有着他的故事。
“但无论如何,我已走上命运之路。”年轻的农夫之子看着天空中的双月,喃喃地道,“就让苏恩{tsun,古诺德人中的考验之神,传言他把守着通往英灵殿的鲸骨桥,只有真正英勇之人才能通过他的考验,进入英灵殿}决定,我是否有和先祖一同畅饮的资格吧!”
这便是诺德人。
鲁莽、顽固,但好战!也并不缺乏勇气!先祖尹斯格拉默的血液在他们身上流淌!永恒的荣耀是他们最终的追求!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剑刃上多了几个缺口,皮甲与裤子都还完好无损,但已变得皱皱巴巴。他不知道自己的大盾去哪了,唯一的一把弓箭还被他紧张得拉断了弦,如今也不知丢到了哪,或许是被哪位贪婪的家伙顺手偷走了——这是图尔卡在萨维乌斯农场时,随手做的一把木弓,或许并不精良,但对于需要自备武器的民兵来说,似乎足够了。
愿我们都得偿英灵殿之蜜酒!罗迦图斯望着天上的双月,长出一口气。
啊,短短的两天,让罗迦图斯·萨维乌斯从一名天真烂漫的,一辈子都没出过边塞领的农夫之子,成功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士兵。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他惊喜的转过头去,看到银血之女站在城墙的楼梯口,向他挥着手。
“小洛斯。”
她呼唤着他的昵称,洁白的丝质长袍在银色的马瑟尔下熠熠生辉,金色的长发反射着银色的光,美的就像是迪贝拉临凡。
罗迦图斯内心的不安与恐惧立即被爱与激动冲散,他爬起来,跑到艾莉缇的身边,惊喜地说,“您怎么来了?”
“我很担心你。”艾莉缇·银血拉住农夫之子的手,低声的啜泣着。
热血与年轻人的冲动令农夫之子变得冒失,变得不理智,罗迦图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单膝跪下来,亲吻着银血之女的手指,“有你的系念,女士,我将不再惧怕死亡!”
“请活下来。”银血之女抱住了农夫之子,花瓣般的唇印上了罗迦图斯的额头,“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答应我,别离我而去。”
农夫之子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只觉得幸福如同馅饼般砸到了他的头上。却不曾看到,银血之女嘴角的那抹微笑。
***
几乎同时,在遥远的南方省份,在赛洛迪尔。一场更大,影响更加深远的战争亦在进行中。
4e173年,夜星月。
11日。
在过去的两年里,人类和高精灵在这片土地上争斗厮杀。暴力与毁灭如同瘟疫一般,摧毁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希望。
天空中的黑暗正开始退去,遍布夜空如钻石粒般的亿万星辰正在渐渐暗澹下来。照耀在天际边塞领的月光同样照耀在杰洛山脉以南的广袤平原。
空气十分清冷,乌弗瑞克胸甲的冰冷足以渗过外套。没有风吹过的时候,他呼出的水汽会在面前变成雾。
但没人停下来,所有的骑士们催马狂奔,骑了足有半里,然后减慢速度,下马牵着马快步前进,然后再次上马急行。
传奇人物可以骑马疾驰十里甚至二十里,但现实中,即使没有积雪,狂奔四五里路就会让半数马匹折断腿,另一半也会在到达目的地后筋疲力尽。
黎明将至,四下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马蹄踩在雪壳上的吱嘎声、马鞍皮革摩擦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两个被溅起的雪与石头砸中脑门的士兵的都哝和咒骂。
没人把喘气的工夫浪费在交谈或者抱怨上。士兵和马匹踏着从容的节奏在大地上飞奔。
突破环绕赛洛迪尔北方的杰洛山脉后,帝国核心省份附近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延绵起伏的平原,点缀着稀疏的树林和灌木丛,大部分树林不算茂密,但是都笼罩在阴影里。
偶有丘陵,亦并不高,驱马可以轻松的直登顶峰。
乌弗瑞克并没有去管那些树林,他率领的部队都是东境领的精锐,人人骑马不说,披甲率还奇高,几乎人人都套着一身钢板铠甲,腰间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