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羡猜测道:“难道这座岛的主人也有意引导来人深入探寻?”
“或许吧。毕竟谁也不希望明珠蒙尘。”
岁星说着,忽而敏锐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海滩,正朝着内陆前进,四周的景色略有变化,矮小的灌木丛和芦苇渐次显现,在微风中轻曳,天空呈现出柔和的淡蓝色,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照射下来,映得地面暖光绒绒。
察觉到她的停滞,苏时羡问道:“怎么了?”
岁星仔细体察着周遭的风吹草动:“气流变了。”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叫。
一名太岁居的弟子失足陷入地面,他脚下踩着的与旁侧地貌完全一致的看似坚硬的土地,竟如同沼泽一般,紧紧将他吸附,并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他的躯干。
他的同伴见状,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想将他拉出来,大力之下,那同伴向前踏了一步,随即脚下失力一坠,竟也陷了进去。
岁星这下看得清楚,他脚下的土地便如棉花一般,一脚踩进之后,深陷处便快速合拢,看着与周遭的地面无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不自禁退后一大步,凝重地望着面前深浅难测的地面。
已回归到太岁居行列中的周骏不顾他人阻拦,上前两步,走到二人旁侧,出乎意料的是,他站着的地面竟纹丝不动。
他伸手意欲拖拽陷入泥淖的两名弟子,但他越是使劲,那两名弟子被地面吞噬下陷的速度便越快。
岁星见状,上前两步本想帮忙,但一直警惕防范她动作的太岁居众人却纷纷亮出武器将她拦下,大有但凡她再前进一步就要立刻动手的架势。
察觉到身后动静的周骏分神回看一眼,双手沉重的压力让他的额头渗出汗珠,眼见泥泞将要没过失足的两位弟子的胸部,他咬牙道:“退下!请岁教主帮忙。”
周骏在太岁居内威望甚高,听他这样说,将岁星拦下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陷入了两难,既不放心她的靠近,又不敢违抗周骏的命令。
而太岁居的掌门孙晟近几日听周骏说了不少关于岁星的情况,此刻便默默看着她,暗中思量,并未表态。
岁星神情自若地走上前去,太岁居弟子们握紧了手上的武器,随着她的步步前进而慢慢后退,逐渐给她让出一条路来,但各个都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未曾有丝毫松懈。
她走到周骏身旁,看了一眼面前陷人的土地,她精通堪舆术,善观法于地,此时心中已有解救之法,当即伸手道:“让我来。”
周骏深深看了她一眼,也顾不上再做思考,让开了位置,将太岁居两名弟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岁星紧紧握着二人的手,聚力于丹田之中,缓缓上拉。
二人只觉得原本一动不能动的身体似乎随着她的施力逐渐开始了细微的移动,移动的方向并非单纯向上,而是暗合一种蜿蜒螺旋的轨迹。
紧紧闭合的土地被这股力量缓缓推开,一个清晰的空洞愈来愈大,就在二人的腰部也脱离了泥沼,整个身体变得轻松许多之后,岁星找准时机使力提拉,将他们完全拽了出来。
随着他们的出土,地面泛起一阵波澜,泥浆飞溅四射。
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得到掌门命令,尝试想原路返回另寻他路的一名日月楼弟子,还未走出几步,便一脚踩进了沼泽中。
幸而他离自家掌门张元其较近,以鞭为武器的张元其立刻挥扬长鞭,紧紧缠住他的腰,运起内力极力拉扯,但也只能保证他下陷的程度不至于太过严峻。
其余弟子们再不敢随意走动,僵持半晌,察觉到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将门下弟子彻底拉出泥泞,张元其回头看向岁星,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自然不是。”
岁星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单手在他的鞭柄之上着力一弹,张元其顿时感觉自己虎口一麻,直观体会到岁星高深内力的他不免心中惊异,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长鞭。
岁星的力道顺着鞭身传递,整条长鞭都开始不绝如缕地震动,只在瞬息之间,这种震动便传递到了陷入泥潭的弟子身上。
他只觉有一股强横的力量推着他在沼泽之中移动,脚下随即便是一松,本就没陷多深的他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被大力拉了出去。
张元其见他朝自己飞来,连忙收鞭将他扶住。
此次上岛的大多是各门派的中流砥柱,任何一人出事,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损失。
确认他没有大碍之后,张元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岁星,并未多说,只是冷哼一声。
一番折腾之后,意识到不知为何走入沼泽中进退不得的众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一时没了方向,踟蹰不前。
一直在观察的遥雾很快想出了破局之法,她出其不意地接连将身旁几名日月楼和太岁居的人踢飞出去,随着几声惊呼,他们纷纷摔在前后不一的几处地方,有的陷入泥沼,有的落于硬地。
不顾其余人想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遥雾面色不变地飞至摔在地面的那名弟子旁,将他一把拽起,就要再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