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祁灵儿承认自己的心意,沈舒衡眼底划过一丝冷峻,眸中红光乍现,他继续用那极具引诱性的声音道:“再晚些,他要被旁人抢走了。你必须要趁此时表明自己的心意,去吧。”
沈舒衡的话如同指引人行动的咒语,祁灵儿此时已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得到指令后,她目露坚决地朝着后山走去。
沈舒衡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祁灵儿是御淮的仙劫,亦已成长为他的软肋。
此举若成,御淮必为修道界不耻,与临渊门为敌。此举若不成,祁灵儿将无处容身,策反、利用她对付御淮,也必见成效。这是不管如何都利好魔族的事,但亲耳听见祁灵儿说出自己喜欢御淮之后,沈舒衡的心中却怎么也快意不起来了。
明明当初是满怀算计地接近祁灵儿,但在过往那些真实的相处的时光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生出私心。
不过无论怎样,他都会以魔族大业为先。沈舒衡目光一凝,散去心中杂念,转身离去。
当下尚是清晨,诸位剑峰弟子正齐聚后山修炼,御淮站于高台之上,神色沉静深邃,肃穆之气浑然天成。
片刻之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如流云般的清丽身影,他微有些惊讶于大病还未痊愈的祁灵儿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不由移开脚步走了过去,询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
看见祁灵儿的身影,许多弟子都停下了动作,担忧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师尊——”祁灵儿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清澈而甜美,音调中却少了抑扬顿挫,显得有些机械,但她看向御淮的眼神却是炙热而充满感情的,她一字一顿道,“师尊,我喜欢你。”
听闻她说的话,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连御淮也不禁皱了皱眉:“灵儿,此言何意?”
祁灵儿的眼睛像湖水一般明亮,她坚定道:“我爱慕师尊很久了,此生只愿长伴师尊左右。徒儿知道这份感情不被世人所认同,但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御淮眸光微暗,拂袖道:“胡闹!你可知此乃大逆不道之言。”
御淮的声音仿佛漫天冰雪中的冷流,深沉而低缓,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威严和气度,瞬间将祁灵儿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看着御淮流露出失望之意的神色,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回荡,她心震如鼓,亦觉得自己想必是疯了,思绪不由一片混乱,剪不断理还乱。
身旁弟子的议论声逐渐褪色,在她的眼中,面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无力,仿佛一片茫然的黑暗。
她猛然感到一股无尽的孤独和绝望,已经预料到自己将被不见底的深渊所吞噬。
御淮面色沉重地将她带离,心中亦是风起云涌,祁灵儿默然无言亦步亦趋地跟着。感受到身后略带急促的脚步,他暗叹一声,望向远处,颀长的身影仿若一座永远不会动摇的高山。
但此刻,目之所及,远处群山乱糟糟地堆叠成一片,亦如他的心情,仿若亘古不变的冰湖,悄然现出了一道裂纹。
两人离开后,留下的剑峰弟子都还未在震惊中缓过神来。
秦煜本来装着一肚子的躁动,但转眼看见面目平静的岁星,不免也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祁师妹怎如此糊涂。”
岁星将他的感叹语气自动转换成了问句,接话道:“确实很奇怪。”
秦煜闻言,愣了愣,不知何时,他已完全对这个比自己晚入门许久的小师妹生出依仗之意,听她这样说,不禁在心里琢磨起此事的不合常理之处来。
这件对修士来说可谓惊世骇俗之事,传播的很快,没过多时,宗门便组织了大会传唤祁灵儿,而此时清醒过来的祁灵儿,已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
在长老齐聚的宗门大殿中,她全然想不起事件的前因后果,只知道当时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要向御淮表明自己的心意。
面对众长老的诘问,她脸色苍白,还未全然恢复的身体摇摇欲坠,但她一直强撑着精神直立着,一时半刻难以对自己犯下之事进行辩驳,只能默认。因为她,自始至终,问心有愧。
殿中气氛沉肃,赵青吾面色铁青:“祁灵儿,你竟对自己师父有如此龌龊心思,置宗门声誉于何地?入门十几年,却还没教会你尊师重道、程门立雪,简直是临渊门之奇耻。”
御淮眸光一动,缓声问道:“你可知错?”
祁灵儿抬起头来,迎上御淮沉静如雪的目光,不由咬紧了下唇。这个问题由御淮问出,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迷茫,她环视着高高在上的诸位长老,扪心自问:爱一个人,有错吗?
见祁灵儿久久不应,御淮心中无奈,但为了能让她少吃些苦头,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拿出严师的姿态质问她,与此同时,也能彻底断了她无望的念想。
祁灵儿的沉默在将她推往更危险的境地,她对御淮的感情,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欺师灭祖,若是让其余长老判裁,轻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重则直接绞杀。
御淮定了定神,心有维护之意,决定自己当恶人,为她争取一线转机,便冷声道:“冥顽不灵!扔进寒冰窟,好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