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位五公主说话,秦诗没有露出半点怯意:“小女知道,从您刚才的称呼,和这位大人家眷的言行可知,这位大人定是当朝中书令钱大人了。”
五公主的语气并不显得十分亲近,甚至让人产生她在摆架子的错觉:
“认得就好,原本你们这点小争执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本宫最看不过屈赖之事,她若实话实说,你们就是各有过错。可她偏要冤枉你,一大家子欺负你一个小姑娘,那本宫就不得不管上回闲事了,眼下这钱大人要代他女儿向你赔礼,你可敢当得!”
这是在问秦诗敢不敢让当朝大员,天子近臣向自己道歉。
听了五公主这话,钱夫人脸上露出些喜色,就连钱凤儿也因为少了五公主视线的压制,在脸上挂上了不屑。
母女俩看着秦诗,心中都猜测她并不敢答应,又暗道五公主这应该是想给钱松林一个台阶下。
的确,若是换了胆子小的人,面对钱松林这么一号人物,别说是让他给道歉了,可能自己就先给吓趴着了。
秦诗见五公主态度冷漠,并不觉得什么不妥,没有多想就答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小女当的。”
本来就是嘛,虽然秦诗扮演得只是一介平民,但不是还有头顶的主角光环嘛,怕什么?
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平淡地就接下话的钱夫人和钱凤儿刚刚放松的脸色又绷了回来,钱凤儿气急败坏道:“你,你敢!”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普及面前人物知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完全不晓得五公主名号代表着什么意义的钱凤儿,三番两次的大呼小叫,在五公主忍耐的底线反复试探。
只见五公主神色不变的从桌案上拿起刚才秦诗把玩了半天的茶杯,手臂一扬,杯中冷掉的茶水准确地泼在了钱凤儿脸上,连带她身后的钱夫人也遭了殃,那一杯水并不多,却恰好地花了两人的妆容。
钱凤儿的额发湿透,乌发云鬓的钱夫人眼角沾着两片腥绿的茶叶,原本画的精致的眉毛,随着水珠的滚落,可笑的少了半边。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泼让钱凤儿顿时清醒了些,虽对秦诗有气,但总算记起这里还有个连她爹都要卑躬屈膝的皇家公主。
她只能忍下怒气,在钱夫人一句轻声的“不要动”入耳后,也不敢去擦拭不断从额发上落下的茶水,只能死死地盯着秦诗。
五公主将茶杯慢慢收回,轻轻摩擦着杯身,看着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的钱凤儿和紧抿了嘴唇的钱夫人,开口道:
“没规矩的东西,本宫允你开口了么,”她侧头看向皱眉望着那对狼狈母女的钱松林,缓声问道:“钱松林,你这女儿是挂在这个妾名下的?”
钱松林收回视线,答道:“妍娘已是臣的妻室,凤儿的确是在她名下。”
秦诗看着在他说出“妻室”二字后,不敢伸手打理自己的钱夫人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看来这男人还真是对她有几分情在,不然如何能在五公主明摆着对钱夫人母女不喜的情况下,还如此特意强调这点。
五公主听了他的话,脸色似乎松散一些。而后冷哼一声,说:“你要抬妾是你自家的事,本宫管不着,你先同这小姑娘道歉吧,等下本宫再说你的事。”
钱松林应了一声,在妍娘和钱凤儿紧张的目光中,走到秦诗面前,双手一揖,沉声道:“这位姑娘,小女多有得罪,是我管教不严,在此向你赔罪了,还望海涵。”
秦诗看着眼前离她不到两步的清瘦中年人,听着他道歉的话语,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有种令她不舒服的感觉。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怒气,秦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上他那平静带了丝探究的眼神,应道:
“小女原本当你是明智之人,却连是非青白都分不清楚,令嫒的家教真是让小女都为之不齿。”
讥讽!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这番话,被外面看热闹的探子听得,再传了出去,就不只是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而是事关声誉的大事!
其实在刚才钱松林道歉之后,秦诗或是直接接受,或是干脆拒不接受,那都只是个笑柄,并不会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她这番义正严词又满带讥讽的话,已经上升到了批判的高度,绝对会被有心人大加利用,通过御史之手,拿来折损钱松林的声誉。
这层道理秦诗并不大懂,正是歪打正着碰到了点子上,不过就算她知道今日的这了了几句会给钱松林带来麻烦,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哈哈!”五公主看着极力掩饰面上的意外和苦恼的钱松林,大笑两声,轻轻拍了一下扶手,对他道:
“你今日怕是没有算好黄历就出门,罢,本宫也乐了两回,就饶那贱妾之女的不敬之罪了。”
妍娘和钱凤儿被秦诗几次惊人的话语已经整的有些麻木,钱凤儿是没听出秦诗刚才那番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但妍娘却是知道的。
她脑子是机灵,人也不笨,不然也不会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当下心念一转,主意顿生!也顾不上冒犯五公主,上前一步,对着她恭敬却含愤地道:
“公主,不论我家老爷是否对错,此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