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夸也夸了,赞也赞了。按道理她就该自觉下去了,台下还有不少人摩拳擦掌地等着上场表现一番,这故事听完了,还未献艺的人心中自然急迫起来,个个盯着那场上的蓝衣少女,只等她回座就起身抢次序。
皇甫茹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拖延时间的办法倒是用的不错,可容夏却是赶不回来了,等下她把那最后的名额取得,他想要再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可就难了,这对兄妹可别指望着翻天。
秦诗轻咬下唇,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可系统似乎没有听见她的祈求。
皇帝只是和一旁的几个大臣简单聊了几句,就对她道:“秦姑娘,你这故事虽然简短却略有深意啊,稍后,与朕一同赏月。”
这下不只是众人愣了,连秦诗也傻了,皇帝就这么喜欢伊索寓言?
她原本来这宴会就是不情愿的,刚才讲那个故事也是为了替容夏拖延时间,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名额竟然被她给得了!
而众人呢,因太过惊讶于皇上和瑞王的赞言,完全没有把秦诗算进那五个名额中,这会儿皇上直接提了出来,大家才缓过劲儿来,顿时咬牙地咬牙,暗骂的暗骂。
秦诗抿了抿唇,出声道:“陛下明鉴,小女实是没有这般体会,这故事和道理全是家兄所讲。不瞒陛下,小女自年幼时全凭哥哥教导,现又得了汤博士的赏识,才有幸能入这国子学中受教。”
皇甫茹原本还因皇上的亲口邀请而惊愕,这会儿又听她这么讲,一时就明白了她的打算,清冷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行,还想把机会留给秦容夏那个人精,就偏不能如她如愿!
想到这皇甫茹便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道:“陛下,秦姑娘太过自谦了,小女与她同窗数十日,秦姑娘的勤学苦读和天资聪慧是小女鲜少见过的,上回在公主生辰宴上所做之诗也是惊艳四座,小女心服口服!”
打死秦诗也不会想到能从皇甫茹口中听到夸奖她的话,可现在她听了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立即转身回道:
“皇甫小姐过誉了,我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兄长,课业上有人指点,才有这小小的成就。”
“哦,是吗?可我以为,若是秦姑娘自己不努力,任你兄长再有学识,也是无用。”
“皇甫小姐言之有理,正是因兄长督促,我才凡事都比别人努力许多。”
“你句句提到秦公子。我可以理解为,没有他,你现下连入国子学的资格都没有吗?”
“皇甫小姐说的没错。”
“你…”
楚雪在下面听得不禁吐了吐舌头,心道秦诗这次为了帮容夏完成任务,可真是豁出去了。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场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怼了起来,起初还听得有趣的众人渐渐发现气氛的不对,朝北座一看,顿时替那两个少女道一声糟糕,皇帝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半点不复刚才称赞秦诗时那种亲和。
最后还是皇甫大人先看不下去了,他平日冷清的女儿这会儿正在那个庶民姑娘言语中暗藏的刺激下失了冷静,不止没看出对面那丫头是想要继续拖延时间,还越来越有些口不择言了,再说下去,怕是吃亏的还是她女儿。
于是,皇甫大人朝着皇帝躬身道:“陛下,既然这最后一个名额已经定了,时间已不早,不如到那水榭之上赏月,尚未献艺的才子们,交由瑞王殿下如何?”
皇帝看着场上的两名女子,正待回答,忽然瞥见两人身后一道由远而至的挺拔身影。目中闪过一丝好奇。
“好了,你们两个无需争执了,朕还是亲眼看看你大哥到底如何吧。”
金口一开,两人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回头朝南看去,就见换了一身白衣的容夏步入园中,步履沉稳地走到秦诗身旁,对着北座一拜。
“陛下,学生秦容夏,方才离席,望陛下勿怪。”
“朕可没有责怪之意,而且你这妹妹教的甚好。秦容夏是么,你有何长才,让朕看看。”
秦诗眼中闪过喜色,容夏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吗?但随即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中难免紧张,但愿她“大哥”不会因此触怒龙颜。
皇上开了口,皇甫茹只能掩去怒容坐了下去,秦诗也对着北座一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楚雪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容夏。
“回陛下,学生本想默诗一首,现在却有十句话说与诸位一听。”
容夏的话让有些人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色来,十句话,不是能够展现才学的诗词,也不是能展现心境的画作,更不是那别出心裁的小故事,十句话能做什么?
伴着众人看好戏的表情,容夏眸色坚定,朗声道:
“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此十言,明君之为也!”
话音一落,场上众人脸色大变。楚雪暗暗拽住秦诗的衣角,低声道:“我们会不会就此GG了?”
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