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三少女
八场馆(下)
临近比赛正式开场,检票入馆的观众零散地晃在观赛区出入口附近碰面闲谈。
突然出现在观众席旁边的这么一位令无数人怀念“白月光打野”着实是有点儿显眼。
邵桀举着手机晃下楼梯,离得老远指挥着隐退已久不想被人围观的陶方绕着场馆环廊折腾了大半圈,眼见着俩人正要久别重逢遥相会面,试图避开观众视线的碰头计划却又被乍一眼认出楼梯口邵桀的粉丝彻底打乱。
陶方离得邵桀挺远,身型轮廓还是当年瘦小又坚毅的薄薄一小片,就是举着手机的惯用手依旧不太能吃劲,非得左手托住肘关节才能稳当地贴在耳边。
“桀哥,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过个几年还能有人认出来……你那边怎么办?”
“咱俩客气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见外?你从旁边的楼梯直接上去,找三号包厢——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孙知明孙老板?你们是不是线下水友赛的时候碰过面?他应该就在走廊里闲逛等你上来。我先去转移一下你那些‘揭棺而起’的粉丝朋友们的注意力,绕一圈再回包间。”
邵桀迅速迎着再度小范围骚动起来的人群向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望着环廊尽头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笑了起来,“对了陶方,多谢赏脸啊。还有,好久不见。”
虽说勉强算个公众人物,可毕竟本事不在于抛头露面,粉丝签名合影的盛情难却,热闹有余,但大多没那么狂野。
邵桀先搪住了几个年纪稍轻略显冲动的高中生,转身又熟门熟路地在江北体育馆里兜了大半圈——这个场馆还是当年韩律家老爷子从包工头升级转行那会儿参与的第一个重大招标项目,等待验收的那段时间,韩律没少带着缺乏锻炼的邵桀在这空荡荡的场馆里到处钻。
邵桀望着玻璃幕墙外昏黄渐暗的天际线,绕过环廊放缓了几步,途经后台选手休息室附近的时候却被突发窜稀跑了几趟洗手间的DRG二队助理教练半道拖走,时至选手入场比赛将开的空当才被榨干了赛前战术建议的利用价值放出后台,掐着严禁观众出入避免影响比赛的最终入场时段,抄了条近路快步往观赛包厢的楼层赶。
然而就在邵桀绕过进出设备此路不通的走廊,顺着楼梯径直穿过半地下停车场时,匆忙经过的某个半敞的消防通道尽头,突然间掷地有声地传来一阵熟悉却严肃的厉喝声响。
“王衍!收起你那副演戏的嘴脸!”
邵桀自以为幻听似的怔了几秒才迟钝地停住,略微蹑起手脚退到通道旁边,眯起眼睛朝着防火门的缝隙里一看——
还真的是江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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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坠分尸的搜证走访毫无进展地搁置了三天。
除了薄薄一摞翻来覆去翻不出新花样的文字资料,以及唯二能保存一定取证信息的限量定制手链和摔得惨不忍睹的手机,连尸首都已经化为灰烬的疑似自杀案件着实是有些难办。
高层教学楼还没有完全开放,架设的摄像头还处于落灰待通电的阶段,校区有宵禁,封闭的校园里压根儿做不到无死角地保障学生的人身安全——毕竟在大学校园里面,自由的优先级实在靠前,楼顶这么个视线优越空间隐秘的地界,铺散堆叠的痕迹就能提检出一摞半人高的比对文件,更何况自杀现场的天台,在发现碎尸当天,就已经被一众寻找最佳地点观望形势的学生导员破坏了大半。
严思思从小家教森严,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保存着联络网的手机数据还在努力恢复当中,单靠梳理排查已知的关联人员,调查方向始终举步维艰。
严年年大抵是从警局回家就被关了禁闭,其他的严家人看见警察像是见着瘟神,对于已逝的女孩儿要么矢口不谈,要么满脸厌烦;严思思在校时的闺蜜男友干脆找不到人,甚至能够明确知晓严思思在校人际往来的同级同学都为数寥寥——江陌提溜着犯困得两眼空洞的肖乐天在那所建校以来就始终以“培育卓越经济金融人才”为己任的重点大学里大海捞针似的捞了大半天,这才从无数个匆匆奔赴在知识道路上的学生口中拼凑出两位重要走访证人近几日的主要活跃地点,随即开车一路疾驰,直奔江北体育馆。
“这严思思的头七好像都刚过没几天,瞧瞧这在头一次录口供的时候哭天抹泪的二位。一个男友王衍——或者应该叫前男友王衍,天天忙着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篮球赛训练;一个好闺蜜胡佳蕊,不是跟班导外出调研,就是到处联谊到处玩,聚会蹦迪的照片发得全世界都能看见……”
江北体育馆外的环形车道规划得美观有余实用不佳,肖乐天断断续续地睡了一路,朦胧地觉出他师姐开车降速又兜圈儿的时候才搓了搓发凉的鼻尖儿,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睁开眼睛。
他扒着副驾驶的车玻璃打了个哈欠,在呼出的一小滩水汽上画了一颗星星,抬眼仔细寻找着藏在景观隔离带角落里不大明显的辅路入口,书接上文似的继续扯淡,顺带着指挥江陌打转方向盘:“江北这片儿道路规划真就一绝,眼看着目的地就在跟前,就是不知道怎么拐进辅路里面……对面那商场也一样,下了高架就能看见那个购物中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