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呼喊,振聋发聩。
突然又有百姓喊道,“我们也得感谢我们的县令太太舒女侠,她是我们即墨县的恩人。”
“给恩人磕头。”
此起彼伏的感谢声,一个个淳朴百姓真心实意的感激。
谢怀谦握紧舒婉的手,夫妻俩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开心。
原来被百姓拥戴是这样的感觉。
谢怀谦站起身来,朝北边拱手道,“我们得感谢我们的皇上,是皇上让我来到此处,他一直没有忘记即墨县的百姓。”
“皇恩浩荡浩荡。”
“感谢陛下。”
烈火灼烧,染红了整个天空。
今夜的即墨县城上空比以往都要亮。
没有人肯离开,哪怕经过前一晚上的激战,人困马乏,也没人肯离开。
大家伙就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直到第二天中午这才燃烧殆尽。
这样的温度自然不足以烧成灰烬,只剩下些骨架,城中百姓和齐王的士兵一起,将这些骨架全都埋在城门口四个大坑里,又在旁边立上木牌,上头写着:倭寇墓。
将地面踩实,每个百姓轮流上去踩一脚,再吐口唾沫。
之所以将人骨头埋在这里,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倭寇埋葬于这里,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但凡进城者,先踏着倭寇的尸骨。
当然,这都是百姓认为的。
只有谢怀谦等人才知道,这里埋葬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样的结果必然瞒不过朝廷,他便是要让让满朝的官员都知道,做了危害百姓之事,终将付出代价。
处理好城内诸事,谢怀谦又按照边奎要求,在城内各处撒上石灰,防止瘟疫发生,也能消灭一些蚊虫苍蝇。
这些事都安排完,谢怀谦也终于支撑不住,往舒婉身上一歪,人就晕了过去。
舒婉忙将人捞起来,周围之人忙关心道,“谢县令怎么了?”
“谢县令……”
舒婉将谢怀谦拦腰抱起来,一直跟随左右的边奎忙上前检查,叹气道,“大人身体本就未能痊愈,这几日又日夜操劳,几乎没有睡觉,这才力竭晕倒,虽无性命之忧,回去还得好生将养。”
闻言百姓们竟有人哭了起来,为谢怀谦的付出。
舒婉对齐王道,“臣妇先行告退。”
说完舒婉便抱着谢怀谦上了马车,黄彪扬起马鞭飞快朝县衙而去。
直到马车走远,寿王才喃喃道,“谢县令是被他媳妇儿抱起来上马车的?”
就是齐王也是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怀谦,竟然是这样的谢怀谦。
随即齐王想起当初在随州被救之时认下的欠账,不由笑了。
谢怀谦不在,颜余琦便瞅着齐王等待他安排。
齐王幽幽道,“本王不干涉官员行政事务。”
处理聂勋一事他该负责,安抚百姓这些却不是他的责任。
颜余琦也不过例行公事询问一下,如今得齐王这话便不再多言,当即对百姓道,“这两日不光县令大人和太太辛苦劳累,大家也是。县令大人早早的便跟我说,叫我嘱咐大家忙完就赶紧回去,带着血的衣服清洗不干净便不要了,统一烧掉,然后好好睡一觉。有齐王殿下暂时守卫咱们即墨县,安全无忧。”
即墨县百姓顿时欢呼起来,高喊着青天大老爷。
齐王扭头看向颜余琦,“本官什么时候说的?”
颜余琦讪笑,“不是小人说的,是我家大人说的。”
齐王嘴角抽搐,这谢怀谦不只是不拘小节,脸皮还厚的很。
话不管是谁说的,既然话已经出口,这不守着也不成了。
所幸本就打算用即墨县的大牢审讯聂勋等一干人等,顺便守着城也没什么。
而舒婉抱着谢怀谦一路往县衙而去。
到达后院,舒婉将人抱下去,又一路抱回房间,叫东娘烧了热水提到耳房,舒婉先给谢怀谦洗了澡,这才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个干干净净。
身上血迹太多,衣服直接被东娘拿去烧了,即便如此又清洗好几次才干净,头发打了结,舒婉用洗发水和护发素搞了两次才搞干净。
待出来时,谢怀谦还睡着。
舒婉拿出一瓶葡萄糖,用一个小勺喂着谢怀谦喝了一碗,这才摊在炕上。
杀人的时候不觉得累,这会儿真的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东娘进来时就见她摊在那儿一动不动,可是吓了一跳,“太太。”
舒婉睁开眼睛,“我没事。”
她想起来吃饭,可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
“我来喂您吧。”东娘看着她这样子心疼不已。
到谢家也有两年了,她算是看着这对夫妻一路如何走来的,来这边后又日日凶险,尤其这段时间,太太一介女流已经比一个男人都要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东娘扶着她让她靠在暖榻的大迎枕上,一边喂她一边念叨,“您说说,干啥非得这样苦,叫老太太知道得心疼死。”
舒婉便笑,“那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那您好歹悠着点儿啊。谁家太太像您似的,唉,过的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