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
池瑜看着解雨臣准备伸手拍掉他手上东西的动作,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解雨臣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并因此停止了行动。
少年人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看着池瑜,其中不赞同的目光快要溢出来:“这里的东西古怪得很,就算是你,也不应该随意触碰。”
玉化的蔓延还在继续,解雨臣低下头,撩开池瑜的袖口,看着上面的痕迹,深吸一口气。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再来对你说这些,听起来像是马后炮,但你确实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些……不计后果了,池瑜。”
“我不是没见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因为一时大意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在他们出事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能够把握这个度。”
解雨臣注视着池瑜苍白的肌肤被逐渐转化成美丽又可怖的玉,因此而吐露的言语皆是发自真心:“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池瑜沉默了片刻:“……一点小问题而已,我知道怎么解决,不要把我说得跟快死了一样,没必要。”
闻言,解雨臣意识到了什么,他松开池瑜的手臂,那些诸如担忧之类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你很清楚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是么?”
池瑜眨了眨眼:“是。”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玉化,是一种很奇妙的变化,在这个身体被转化成其它物质的过程中,他并没有产生诸如痛苦之类的感觉,但他也确实因此失去了对那一部分身体的掌控。
它们就像病毒一样在肉体中肆虐,麻痹了池瑜的痛觉神经,然后在他和解雨臣共同的注视下,猖狂地向新的寄主发起进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那具尸体,又或者说,尸体上携带的诅咒。
【羽化仙蜕:长生路上的失败者,以身为局,诅咒那些后来者,遗留的怨恨将会令第一个触碰到它的人步入相同的结局。】
解雨臣之前将池瑜的袖口拉到了手肘处,所以此时,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暴露在空气中的玉质表层已经将池瑜的半个小臂吞噬。
而出现这种症状的本人还在看着手上的东西走神,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解雨臣忍了又忍:“既然你知道事情最终会变成这样。”他说,“那么至少先把这部分问题解决吧。”
“——还是说,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消除现在的状况?”
池瑜对此不置可否。
他把目光投向那具玉尸:“这个人以自己临死前产生的怨念在身上设下了一个阵法,如果有人不小心触碰了它,常年累积的能量就会进行转移,把那个人也变成和它一样的存在。”
“虽然这种怨气在完全转移之后,并不能让它死而复生,但人心向来如此。”
说着,池瑜对着解雨臣笑了一下,“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把还在生效的阵法破坏掉就好,毕竟,任何阵法在被破坏了根基之后,都无法继续生效。”
“然后你就能恢复正常了?”解雨臣问。
“没错。”
于是解雨臣毫不犹豫地转身,打碎了那具玉尸。
他没有质疑池瑜的说法,也没有询问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是……就这么做了,并且在破坏尸体的同时,冷笑着念叨了一句:“应对措施。”
也不知道解雨臣和玉尸之间,现在究竟是谁的怨气更重一些。
池瑜静静地看着解雨臣想到。
那玉做的尸体在破碎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同时还伴随着一种,仿佛是昆虫翅膀扇动的声音。
那些细碎的声响很快就消失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缠绕在池瑜手臂上的奇妙能量。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等待着自身强大的修复能力,将小臂以下的肢体恢复原样。
解雨臣也在等待。
他能够看到,在尸体被破坏后,池瑜玉化的程度确实没有再继续加深,但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消退。
这可不算是“恢复正常”。
解雨臣冷静地想,也不知道池瑜的大脑构造究竟是什么样的。
哪怕在商业运作的方面,两人总是能够很快达成一致,甚至算得上是思路契合也不为过。
但更多的时候——比如现在——解雨臣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想直接把池瑜的大脑敲开来看看的想法。
解雨臣盯着池瑜手臂的眼神过于直白,仿佛要把他的手盯出个洞来。
池瑜慢悠悠地伸出手,在解雨臣眼前晃了晃:“怎么一直盯着它看?”
“我在想你的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像你说的那样‘恢复正常’。”解雨臣回答道,他在最后四个字上稍微加重了音量。
“所以你就准备这样一直看着?”池瑜问,“这里存在的信息可比之前的要多,也更重要,你应该更关注这些东西一些。”
解雨臣显然不为所动:“线索不会跑,但你的手倒是不一定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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