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一世过的太惨,如果能换来那么一个人生,不论让你做什么,都要赌一把对吗?”
程脉看着周龙形变于色,这一世过的太苦,想为下一世博个好命。
程脉不能说他错,毕竟人嘛,谁不想博个好命。
但是他搏命的方式却是错的。
“那老太婆害死了我,我借用她儿子的命数不合理吗?那人本来就不打算投胎转世,借给我怎么了?”周龙厉声质问道,因为情绪太激动,他甚至站不稳,又跌在了地上。
“常言道凡人看世界,只有名利;鬼神看世界,不过轮回;康正廉看不上的轮回在你眼里皆是名利。但是这世间万物,讲求的还有一个道法自然,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哪怕是抢,也抢不去。”
商行简为自己泡了茶水。
“但是这道法自然,自然也有不自然之处,譬如你抢不来不属于你的东西,却能丢了本属于你的东西。”
商行简极少和人讲道,因为在他看来,天下熙熙攘攘,不过都是须臾。
他见过无数生死轮回,更见过诸多世事不如意;他送走过诸多好友,更目睹过真正的天地寂灭。
人生恍然在世,又恍若从未入世。
这世间,于他而言,不过而而。
程脉下意识的看向了商行简,他话中竟然带了诸多自嘲。
周龙跌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商行简。
“所以本来就是天地不公。”周龙喃喃自语道。
“天地不公,皆是轮回,若是轮回,又何来不公?”商行简微微向前倾身靠近了周龙,“牛鼻子老道喜欢和你们讲天道自然,老秃驴们喜欢和你们讲因果轮回,可不管是天道自然,还是因果轮回,规则终究只是规则,能决定结果的,是自己。”
周龙目光从固执到迷茫,又从迷茫到痛哭不已,像是一个婴孩,突然找不到方向。
程脉从商行简说话开始,就一直默默的看着他。
规则终究是规则,能决定结果的,是自己。
因为这句话,程脉觉得胸口窒闷,隐隐带着绞痛。
似乎这话谁都能说,但是不应该是商行简来说。
周龙痛哭之后似乎幡然醒悟了过来,喃喃的说出了他知道的事情。
那少年确实是他引出来的,因为他是玄天观最后一个被残害的人,那小道士心善,便真的出来见他了。
然后他将引魂符放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待到少年回去之后,便有人催动了引魂符。
但是他不知道催动引魂符的人是谁。
“引魂符是谁给的你?”程脉追问道。
“我不认识,那人带着一个铁链子,不,那是一个鬼。”周龙回道。
“铁链?勾魂使者?是地府的人。”沈落说道。
商行简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知道答案还不去找?”
沈落立刻点头,然后去了地府。
程脉坐下,夺过最后一串烤肉,“最后一串了,你怎么那么能吃。”
商行简手空了,说了一句小气,自己又拿了一些肉串出来烤,“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要不是他,这人还不会开口呢。
“你算什么恩人?你不是玄贺的老板吗?这不是玄贺的工作吗?”程脉拒绝被他邀功。
周龙:“……”要不先说一下要怎么处理他?
不然这么看着,虽然闻不到,吃不到,但是记忆里还有烤肉的味道,这真的就很痛苦了。
“他怎么办?”程脉没有忘记周龙,问道。
“虽然死后没做什么好事,但是把康正廉的头骨挖出来也算功德一件,生前也算遵纪守法,排队投胎去吧。”商行简开了口,就等于定了周龙的路,不需要过阎王那一关了。
“状元郎的头盖骨找到了?”程脉明显起了几分兴趣,看向周龙的眼神都没有那么针对了。
商行简多了几分不爽,“那状元郎的头骨找到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开心什么?”
“红袖添香状元郎,还是三世状元郎,谁能不喜欢?”程脉对康正廉确实有好感,这种好感更多的是敬佩,一个人一世可为苍生奔走,二世依旧兼济天下,三世日若非受人牵连,依旧是举世名臣,这样的人本就值得尊敬。
商行简凉飕飕的说了一句肤浅。
程脉不介意,她就是肤浅怎么了?
“老板,你之前说要等接手酆城的人功德圆满,等的就是状元郎吧?状元郎自困多年,但是如今知道周龙也是因为他,导致几个少年被走魂,怕是不会束手旁观,所以他一定会去救人。”
商行简独自饮茶,但是也没有否认程脉的推断。
“你早就算到今天的事情了,你也在等是不是?”程脉觉得自己猜对了,商行简这种人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算定了状元郎会来,就不会让这件事出意外。
“你猜。”
程脉:“……”猜他大爷。
“天生地养,没有大爷。”商行简悠悠开口道。
程脉:“……”会读心真的了不起,她不想了还不行吗?
“状元郎能来吗?”如果状元郎能来,那酆城她就可以彻底放心了,没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