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原本就没有通知其他人。
卫徵扬鞭骑马赶来,分外张扬的红色衣袍显得人格外英姿飒爽,行至门前,便翻身下马,“你真要走?”
纪梦舒点头,“待归乡安置好父母之后,前路未知,或许我们还会在相见的。”
卫徵于秋风乍起之时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物件,裹着秀气的帕子交给纪梦舒,后退两步做了个辑,“我亦是如此认为的。”
一行人上了马车,裹挟着秋风离开了京都。
王平在身后看的牙痒痒,就这么放过纪梦舒,显然是有些不甘心的。若是能将纪梦舒纳入府中,凭着她那清艳绝丽的姿容,足以叫全京都的好男儿羡慕了。
脚尖猛地踢开一块石头,啜了一口唾沫,要不是长相太过出众,否则又怎么会在纪府倒台之后,又攀上了卫徵,让他几次三番替她出头?
正愤恨想着,头顶便压过来一道阴影,那人略显高大的身影落在他身上,带着极具明显的威严。
抬头一看,只见卫徵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卫世子...”
卫徵出生高门,不是王家这等人家可以比得上的。
卫徵又笑,“怎么?王家公子今日是路过此处么?”
“啊——对对对,我就是路过,路过...”王平谄媚道,说罢欲走。卫徵出入京都,素来都是不好惹的形象,连他的父亲,如今的城阳侯都管不住他,更遑论他会顾忌着谁。
肩膀下一瞬被人按住,清瘦的手指微微收紧,显出一个弧度。
“王平,本世子耐心不多,你几次三番打搅纪家人,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
连日来积压的火气猝不及防的爆发出来,怪也只怪王平撞到了枪口上。
卫徵这疯子,发起火来可不管对方是谁,当街动手,险些将人给打死。
王平是被几个身高体壮的侍卫拖着扔进王府的,王夫人一看自己儿子险些被打的断了气,哭的那叫一个心疼。
可动手的人是城阳侯世子,这哑巴亏便也只能暗自咬牙认了。
得罪京都里的谁都好,千万不要惹着那城阳侯世子。
那就是一个疯子!
京都里头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城阳侯得知此事又发了一通火气,将人拘在家中,几个护院守在院子里头,那城阳侯显然是气得不轻。
“好啊你,卫徵,你长能耐了!居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家的公子?!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城阳侯夺过来短鞭,狠狠抽了几声,割裂空气的断空声惊乍的响了几声。
这短鞭的韧性极好,城阳侯上下几代传下来,这鞭子下面不知教训过多少险些走上歪路的子弟,助他们拨乱反正,得以成材。
程柳假惺惺的上前阻拦,道,“老爷,您生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呀?纵然是徵哥儿做的不对,那也不应该请来家法呐!”
城阳侯显然是气坏了,道,“夫人你先回避,这逆子在不教训只怕要在京都闯出更大的祸事!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于他!”
一个眼神落下去,几个家丁上前就要捉人,卫徵轻飘飘的立在一侧,略显宽大的绿袍遮住他有些瘦弱的身形,手握成拳,抵着唇角虚虚咳了几声。
面上不经意之间带着苦笑,卫徵又笑,“等等,城阳侯就不问问我为何出手教训那王平?”
城阳侯气急败坏,脸上带着怒容,“这还用得着问么?自然是你惯会惹事生非,既然你敢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卫徵轻轻摇头,“城阳侯呐城阳侯,你还真是愈加自大自负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卫徵的面皮似乎越来越苍白,甚至接近于透明,显得唇色越发的浓厚,好似下一刻就能轻飘飘的飞升上仙一般。
“咳咳——咳咳咳!!”
一阵短促的咳喘声乍响在众人耳畔,不等那几个家仆动手,卫徵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来。
众人皆惊诧。
城阳侯拿鞭子指着他,道,“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卫徵撑着身子,带血的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呵...”
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却没有摔在青石板地面上,不知从何处飞天而降几个侍卫,扶住了昏迷不醒的卫徵。
青天白日,陌生人的闯入叫整个城阳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戒备起来。
那些人身上的衣袍样式繁复精美,绝不是小门小户之人。城阳侯蹙眉,“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城阳侯府?!”
那些人说是目中无人也不为过,为首之人是个女子,墨发束起,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凌厉,“城阳侯,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连我们东芝都忘了?”
一听到东芝这个字眼,城阳侯面色瞬间阴暗了几分,“你们怎么...”
怎么会突然出现?
为首女子冷然发笑,“城阳侯在京都被人伺候的久了,居然忘了小世子的舅舅东芝王还在,既然城阳侯眼里没有公子,那公子也就不劳烦你照顾了,走!”
那口黑血绝非平常。
将卫徵塞进马车之后,城阳侯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