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府中的下人都没把自己当成小姐来看。
纪凝秋紧攥着茶杯,面上带着无尽的恨意。
小翠被她那样的目光吓得连哭也不敢哭,只能捂着涨红的左脸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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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康一下朝,便拒了同窗好友的邀约,匆匆忙忙的要回家去。
好友打趣道,“相国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去?难不成嫂子不许你同我们喝酒?”
纪康爽朗笑道,“贤弟哪里的话?是家中女儿回来,我得回家陪陪女儿。”
友人也笑,放纪康归家去了。
回府之后,人还未到芙兰轩,纪康便已经在下人的言语之中,听说了纪梦舒归家途中,先是落水,而后夜间又发了高热,顿时心疼不已。
“父亲?”纪梦舒正在煮茶,屋外青竹便引着纪康进来了,“父亲风尘仆仆,是刚刚下朝吗?”
纪康招呼人坐下,“是为父知晓你归家的消息,下朝便回来了,舒儿,这落水之事是何缘由?”
纪梦舒将煮好的茶水放在纪康面前,轻松道,“父亲不必担心,只是归家心急,马蹄打滑,这才不慎落入湖中。”
“这驾马的马夫车技实属不好,竟将我的女儿摔入湖中。”纪康将茶水一饮而尽,“你母亲很担心你,虽说上次在庄子上,你母女之间多有不合,但打你进宫之后,你母亲连日来可是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女儿知道,父亲母亲担忧我良多,是女儿的不是。”纪梦舒愧疚道,“母亲为了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皇后,也是费劲了心力,是女儿顽固,每每都让母亲失望。”
纪康的川字眉有些拧紧,“舒儿,这并非全是你一人的过错,纪家势大,遭皇室忌惮,这其中渊源不可深说,但是舒儿,皇命亦不可违背。”
“那父亲,女儿只问一句,若是入宫会让女儿没命,父亲还会坚持让女儿进宫去吗?”
门“吱呀”一声发出短促的一声响动,姜母进门,严肃道,“胡说什么?进宫又如何能要了你的命?”
纪康连忙将人扶过去,好言宽慰道,“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再说了,这也只是一种比方而已...”
茶盏被搁在桌子上,姜母攥着手绢,“我纪家的女儿,如何能送命?舒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就算没有纪家,也还有我姜家,还有你哥哥,哪一个不能安稳护你这一辈子?母亲又怎么眼睁睁看着你送命?”
纪梦舒微微垂头,“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三两句话说过之后,姜母立在屋外头,纪康趁着走路的功夫,回头朝纪梦舒说道,“你母亲啊,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是我纪康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置之你不管的,小女儿家的,莫要整日胡思乱想,嗯?”
“是。”纪梦舒喜笑颜开,眉梢之间带着笑意,盈盈拜道,“父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纪康瞧着女儿笑颜如花的模样,心里头还真是有些难受,他养的这么好的女儿啊,被指给那昏庸无道的宁怀暄,还真是叫人难受!
红叶扶着人回去,“姑娘,老爷和夫人最是疼爱姑娘了。”
纪梦舒也道,“是啊。”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被人陷害,以至于在前世落了的那么个下场?
“方才母亲提到哥哥,我恍然想起来,中秋之中,哥哥应会回来吧?”纪梦舒笑道,“这回,央着哥哥给我带些什么回来好呢?”
青竹双眸之中有着兴奋的光,“是啊姑娘,少将军也快回来了,这下姑娘一人在这府中也不觉得无聊了。”
想起来丰神俊朗的哥哥,纪梦舒赶紧到屋中写信,赶紧将自己的委屈表达一下,好让哥哥回来的时候多带点东西。
哈哈,她可真是个天才。
据佳节的时间越近,这府中上下就更是忙碌。纪梦舒带着青竹和红叶出来,直奔城郊的庄子上。
从斗兽场那那人买下之后,虽说请了医者,但始终都不得空,趁着在府中无事可做。总要把这侍卫的事情提上行程。
青竹坐在纪梦舒的身边,道,“姑娘,你说,那人该不会跑了吧?”
红叶觑她一眼,“卖身契都捏着姑娘手中,他敢跑?”
“话是这么说,可是红叶姐,你是不知道,那人武功高强,一人杀死了两只凶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肯甘心做个侍卫?咱们那处院小,有无人看管,难道真的不怕他就这么走了?”
青竹的担心确实有道理,红叶担忧的看向纪梦舒,就怕青竹这丫头一语成谶。
“无妨,本也就是看重他的能力,若是这人是个不知感恩的,那就算将人带近纪府,他做事也不能尽心尽力。若是肯甘愿留下来,倒是能成为心腹。”
左右都是使了银子的,倒也没什么不大了的。
城郊的庄子有些偏僻,纪梦舒一行人刚下马车,拐进庄子内,街上的拐角处倏然出来一个人,若是纪府的人出来,自然是熟悉这人的。
“砰砰——开门!”青竹敲着门扉,听见门里一阵刀枪悉嗦之声,接着便听见门扉的那边传来一道稍显低沉的男声,“谁?”
青竹隔着门扉喊,“还能是谁?救你出来买你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