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会试,让举城狂欢,录取的人兴高采烈地准备殿试,未中者则徘徊在酒楼,以酒惑心。
也有家财丰饶的,想着宣仁皇帝病榻多年,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崩了,新皇开恩科,所以就决定定居京城,准备恩科考试。
廉价的酒肆多是短衫穷人的乐园,而今日却迎来了两位着长袍的读书人,掌柜的殷勤伺候。
但二人却食之乏味。
“成兄,你确定要去求见舒王?”
“当然。”成祖德方脸上透着坚毅:“来一趟北京,会试没中,总要干点实事吧?”
“你我这般身份,机会不去争取,就真的没了。”
李世镜叹了口气:“你这想法很危险,也很难施行的。”
他实在没搞懂,他们二人从朝鲜来到北京城参加会试,不出意外的落榜了。
毕竟八千举子,光朝鲜就有五十余人,加上日本、越国,秦国(越南)等藩国,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据他所知,朝鲜也只一人成贡士,得以参加殿试。
他与成祖德二人虽然官宦世家出身,但因为朝鲜的从母法,不仅没有继承权,还从两班贵族身份掉下。
没错,他们的母亲只是商人出身,即使中了科举,他们也只是中人,被称为庶孽,而与嫡子区分开。
严苛到就算父亲绝嗣,他们这群庶孽也没继承权,只能从叔父家过继嫡子继承家业。
两百年前,大明中兴后允许藩国士子参加科举,故而朝鲜网开一面,庶孽中进士后,可位列两班,成为真正的贵族。
“李兄,你难道不想中榜?让子孙不再是庶孽吗?”
李世镜想着中榜后的风光,以及两班身份的荣耀,一时间竟沉默了。
成祖德再接再厉:“如今咱们落榜归汉城,顶多在吏曹中发配个知县了事,一辈子在郡守徘徊了,根本回不到汉城。”
“你愿意这样吗?”
“舒王不仅是身份贵重,而且还是一位贤王,能力出众,力拒鸦片,实乃不可多得的一位君主!”
“试一试,万一成了呢?咱们俩人,乃至于家族都会有变化。”
李世镜在未来的期许和现实的打击下,同意了成祖德的建议。
于是,二人坐上火车,极速至天津。
临门前,却受到的阻碍。
“两位,拜帖已经收下,若是殿下有意,自会见你们的。”
孙程昂首挺胸,换上了新衣裳,没有了往日那种萎缩之色。
一旁的吴小六抬起下巴看人,骄傲地胸脯快接近下巴了。
成祖德急了,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这拜帖就会丢入灶台被厨子引火。
“我们二人是应试的举子!”
孙程闻言露出了不屑地笑容:“抱歉,举子太多了,这两天至少有三五十人,您还是等等吧!”
李世镜则世故了些,掏出了银圆塞到二人手中。
吴小六犹豫会儿就拒绝了,孙程则扭过头不去看。
二人这下就觉得麻烦了,竟然还有软硬不吃的门卫。
这般,他们只能在大门附近蹲守排队,以期遇见舒王。
不知多久,直到二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时,王府的马车回来了。
长长的队伍瞬间乱了,一齐挤过来,各种嚷嚷声不止。
成、李二人甚至赶不上热乎的,被落在了后方。
顾不得什么斯文,成祖德忙向大门而去,直接跪下,大喊道:“朝鲜士子成祖德,求见殿下,望您救救三千万朝鲜百姓吧!”
这番操作,立马就震撼了所有人:
太无耻了!
求见而已,至于下跪吗?
而年轻的舒王停下脚步,但又毅然决然地迈过门槛。
成祖德瘫坐在地上,只觉得生无可恋。
“回去吧!”李世镜搀扶着他,脸上满是失望。
“两位,跟我来!”忽然,一个护卫走过来:“殿下要见你们。”
“怎么?”成祖德跟在身后,不解道。
“要是跪一下就见了,那殿下不得累死?”孙程随口解释道。
二人这才恍然。
从偏门入府,拐过院落,见到了仪表不凡的舒王。
只见其高五尺八寸,着黑色常服,面冠如玉,双目有神,仿佛会说话一般。
“朝鲜举子成祖德(李世镜)叩见殿下!”
“起来吧!”
朱敦汉看着二人,好奇道:“朝鲜发生什么事,竟要亡国了?”
二人支支吾吾起来,成祖德咬着牙道:“殿下,朝鲜嗣君空悬,近支皆无,民间叛逆不断,已有亡国之相!”
朱敦汉松了口气,他么的,我以为日本又登陆朝鲜半岛了呢!
旋即,他心里就是一股怒气勃发:“尔等就为了说这些?”
大明现在不也是如此?
封建王朝太正常了,不足为奇。
成祖德颤抖着,感觉自己舌头都快僵了。
要知道,朝鲜国王也不过是郡王,而这位舒王可是亲王,还要高一等。
弄死他两个人就跟捏死蚂蚁那般容易。
“殿下,学生冒昧!”成祖德咬着牙,